林暖暖傻眼了,她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这两家斗起来。她还借助白鹿书院,推广教育,以及提升这个时代对于纸笔的需求呢。
但是没想到的是,刺使认同了她的观点,并且提议来比试这些东西。
然而此类东西,都是涉及到三观,又如何通过比试,来拼出个胜负来?
桑归农亦是知道,拿这些东西来比试,是非常困难的。但是再困难,他也要让白鹿书院与山城书院分出个胜负来。
而且,山城书院,绝对不能输。山城书院,是为万民开设,而非为了贵族。
桑归农的胜负心被激起,或者说,正是因为林暖暖的一番话,让他有了必须要把白鹿书院拿下的想法。
程致远看到刺使的脸色,自觉失言。但是所谓的教书育人,乃是百年基业。自然要立好的规矩,给学子们做典范了。
因而,即使知道民不与官斗,程致远仍旧选择了迎难而上。
“放心,本官素来公正,这比试就由本官做主了。山城书院的学子们,不辞辛苦,二入白鹿书院,贵院岂有不应战的道理?这考题,本官就依据这位小姑娘所说,对诸位学子进行考核。可不知道,白鹿书院,有何人应战?”
桑归农语气温吞,但是上位者的气场全开,却有令人不敢对视的威严。
所谓的做官的有官威,如是而已。不过因为身上不是官服,而是长衫,令人不畏而敬。
程致远也没有办法,只能应战。不过因而白鹿书院准备仓促,所以他希望明日双方再战。
“那不行,我们也是有功课要学习的。今天是沐修,所以特意来你们白鹿书院讨教一番的。明日我等还是要回去上课的。”
蔡师叶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桑归农点头,令程致远赶快叫几个学生过来,与山城书院的学子们比试比试。
至于林暖暖与乔松柏两人,未着白鹿书院的统一制服,桑归农认定他们必定不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们。
不过,就算这两人是,桑归农也不愿意承认。赢下这场比赛,是成就天下读书人的基石。
白鹿书院的水平,程致远、程布星都不清楚。但是,好在林暖暖提出的“四为”,乃是新说。这次不像是上次那样,是山城书院的学子们出题考核。
就算是刺使想要偏袒山城的学子,能够做的也是有限的。
“把谢广安、郑归英叫过来。”程致远思来想去,最终决定,令程布星、谢广安、郑归英三人应战。
程布星是他的孙子,此时关乎白鹿书院的声誉,他自然要出战维护,这是天经地义的。
而谢广安,在程致远眼里看来,他是白太玄最喜爱的学子。如若真的输掉了比赛,想来请白太玄出手,帮他一把,也不会因而此事而影响未来的仕途。
至于郑归英,此人是沧州郑氏的人。即便是刺使,也不敢得罪这样的望族。
程致远的此番布置极为妥帖,为的就是,万一输掉之后,损失能够降到最低。令所有学子都不会为难,个人仕途仍旧有所保障。
程布星却是有些年少轻狂的,他总觉得爷爷此番布置极为不妥。这简直就像是以输了为结果在进行谋划。
谢广安、郑归英,都不是白鹿书院学识最为渊博的学子。
还没有比试,气势上就被人压了一大截,就想着输掉之后,如何如何。实在是过于胆小怕事了。
“非也非也……”
谁知道此时,程致远竟然极为坚决,以往他都和颜悦色地对程布星说话,这次几乎是强制性地命令程布星去叫人。
看着孙子远去的背影,程致远内心叹气。
或许在场的小辈们看不出来,但是程致远却已然察觉到了,这次的比试,白鹿书院必输无疑。
刺使桑归农,嘴上说的是公平公正。但是骨子里,却站在了山城书院那里。
这令程致远不得不防。
每个人来到白鹿书院读书的目的,都是不相同的。有不少的学子,就是为了考科举,赚功名利禄来的。
林暖暖的‘四为’令程致远心情澎湃,但是他为人极为宽容。读书人的终生追求,也只是追求。程致远知道,人是要穿衣吃饭的,所以有些学子追求一些俗套的东西,是可以理解的。
就像白鹿书院也是要有束脩才能办下去一样。
程致远不知道哪些学子,是为了功名利禄而来的,所以,他只能选择最保险的方法。
沧州刺史,已经是正五品的官了。
大周朝一品、二品,皆是虚衔,只有亲王、皇子皇女,可分得一品、二品的官位,三品已经是人臣之极限了。
桑归农现在才三十岁,他只要一直熬,未来必定是大周朝的肱股之臣。
而那些致力于科举之路,只想要读书做官的学子们,是万万不能得罪桑归农的。
程致远所有的,乃是一片师者心。正是因为考虑到学子们的未来,他想的比谁都远。
实际上,林暖暖与乔松柏已经感觉到桑归农话语中的不妥了。
林暖暖比较老实,所以她只是感到费解。桑归农说着公平,但话里话外又总站在山城书院的立场上。
而乔松柏从来不忌惮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他几乎都确定了,桑归农就是过来,用山城书院打压白鹿书院的。此仗,如无外力,白鹿书院必输无疑。
“不知道喊人的那个,能不能想到外力。”
乔松柏知道林暖暖对白鹿书院有想法,但是,在他看来,白鹿书院的名声坏了,于林暖暖宏图霸业夜也无影响,所以他不会插手。
程布星哪里能想到这么多,他还惦记着要赢下比赛,让白鹿书院扬眉吐气,立足于沧州,无人敢犯。
谢广安正在批量弄黑板,他作为白鹿书院里,极少数选择明算、吏治的,他课程本来就少。现在又因为老师们都去学拼音,更是没人管他了。
所以,程布星来找他的时候,他一身破烂的衣裳,上面全是斑斑点点,甚是难看,与谢家的小公子,相差甚远。
不过谢广安却不觉得,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给程布星秀他自己的“工作服”。这是挖水渠的时候,他意外学到的。乡下农民衣服极为金贵,怕多洗几遍,衣服就烂掉了,所以,他们会拿已经烂掉的衣服做“防护服”,保护那些干净、完好的衣裳。
程布星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的兴趣,他只是一个劲地嘱咐谢广安,拼尽全力,赢下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