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外一位,郑归英,倒是个正常的正经人。只是,他着实与聪明不沾边,不然又如何让郑雅兰掌管了整个郑家。
带着两个“歪瓜裂枣”,程布星心里盘算着,自己是决计不能输了。
若说这桑归农,确实是有些想法的。他心里面,自然是极为希望山城书院赢的,但是自诩公平,在题目上也没有诸多为难学子们。
进士科出身的桑归农,考的自然就是策论。
“何为报君恩。”
桑归农这个题目一出来,林暖暖则是连连皱眉。
不过想来也是,皇帝为天下共主,代表的是整个王朝,正是把皇帝与国家、世人等同起来,才好令百姓安定,不敢反对他们的统治。因为一旦质疑皇帝,等于至于整个社会、国家。皇帝永不犯错,错的只是谗言小人。
这也是桑归农所想到的最好的题目了。
“致君尧舜上”便是他报君恩的方式,这个题目,把林暖暖的那些话,与皇帝紧密联系起来。这也令桑归农的心,彻彻底底地放下来了。
他已然隐约有所感觉,林暖暖的那些话里面,并没有直指皇帝陛下,有些不妥,应该好好论证一番才是。
策论是进士科的内容。
程布星还算好些,但是谢广安,那是极其尴尬了,几乎连开题都做不到。
至于,郑归英,他来白鹿书院,是真的只为学认字的。郑家请的先生,都没能教好他,更何况白鹿书院的老师们了。
所以,眼前的情况是,山城书院的学子们,奋笔疾书。而白鹿书院的三位,几乎只是提着笔,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程致远看到此情此情,亦是极为吃惊的。
现在,他可以肯定,上次白鹿书院的学子们,输给山城书院,不光是林暖暖所说的那些问题,最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技不如人。
进士科出身的程致远知道,想要写好策论,首先心中要有学识。然后把这些学识表达成论述观点,这是进士科比明经科难的地方。
但是就这几个人的样子,估计考明经科也有难度。他们看上去,学识就不够。
“怎会如此?”
程致远未曾想到,白鹿书院学子的水平,竟然比他想象中的还差,这些人肚子里的墨水,真的不够多。即便是不学明经、进士,也不该如此。
反观山城书院的三名学子,是精英中的精英。只见他们开题,洋洋洒洒地写出锦绣文章,各倾陆海。
时间到,众人停笔。
“程老先生,一起审卷否?”
桑归农还是与这位大儒客气了一番。现在他一点也不担心,山城书院的学子们会输掉。
就双方学子的表现来看,白鹿书院的气势就差了一大截,写字都畏畏缩缩的,一看就是副“草包样”。
程致远也知道,刺使这是客气,自然不能当真。更何况,就算他参与审阅,也不会有任何的区别。反而因为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文章,心下抑郁。
桑归农把六分文章摊开,一一查看。
他首先看的,自然就是山城书院学子们的。
可惜的是,这些人,写的虽然是洋洋洒洒,好不热闹。但文章却一点也不出彩,并无什么论述。楞是把进士科的内容,写成了明经科。
想到这里,桑归农心中极为骄傲。策论对于普通学子们来说,还是太难了。他作为白太玄第二人,还是实至名归的。
然而,等他拿起白鹿书院学子们文章时,心情却有些微妙了。虽然程布星所写不多,且离题略远,但是真的在论述问题。谢广安亦如此,他写的更少,但是也符合论述这点。
白鹿书院中,最差的是郑归英,字写的歪七扭八的不说,内容也是一塌糊涂,不知所云。
如果真的出于论述的考虑,实际上,白鹿书院学子们,反而更胜一筹。
“但是他们离题太远了,而且郑归英,甚至连字都写不好!”
这么想着,桑归农做出了决断。他自诩这等评判也是公平的。毕竟学子们水平都不行,而在这种情况下,山城书院的学子们,最起码表现出胸中的笔墨来了。
“程老先生,我这样评判,没有问题吧?”
桑归农还是问了程致远,以显示自己的公平公正。
程致远摇头,他没有看文章。此等评判,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了。只是如此惨败,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三个粉衫青年,此时更是趾高气扬。如果不是桑归农在此,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
山城书院打败了白鹿书院!
这意味着,沧州第一学府,是山城书院而不是白鹿书院。
“如此这般,还请你们白鹿书院,自摘匾额,另寻出路。”蔡师叶口无遮拦,一下子就把他们的目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这场比试,刺使特意过来,为的就是这个目的,令白鹿书院,永无翻身之日。
从今往后,沧州只有山城书院一间书院。
饶是程致远已经有心理准备,猛然听到这话,觉得天塌了,一生心血化为乌有,几乎承受不住。
摇摇欲坠的程致远一口心头血吐出,花白的胡子被染红,慢慢地往下倒。
“爷爷!”程布星看到程致远倒下的时候,心里面蔓延的全是后悔,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那么认真学习,没有对自己严格要求。
在这种时候,竟然输给了山城书院的学子,导致白鹿书院被人逼得摘匾。
桑归农也没有想到,程致远竟然如此伤心过度,心中更是惊慌不已,这可是学镇一方的大儒。
见此情此景,林暖暖叹息,经典重现了,这算是。
又被人牵着鼻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