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闻言,眉头微蹙。
让林暖暖去参加外面的比试,已然不合适了。这还要再拉一个人过来作弊?
“一定要如此吗?”
宋盼儿毕竟是兵部侍郎之女,还是有不同寻常的见识的。她知晓,这种密谋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如今多一个人出来,那就多一分危险了。
对于这件事,林暖暖只能表示抱歉。
她的毛笔字真的有些拿不出手。
“放心吧,我会妥善处理好的。”
在宋盼儿的忧愁之中,林暖暖向宋盼儿引荐了郑雅兰。
郑雅兰与宋盼儿年龄相仿,两人一见面,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
宋盼儿很是羡慕着郑雅兰一身素装,但是眉宇之间尽是潇洒。作为兵部侍郎之女,她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带着恣意的人了。
而郑雅兰却喜欢宋盼儿的“闹中有静”。一身红装的宋盼儿,给人的感觉不是浓烈、惊艳,反而是一种恬静。这种气质,十分招郑雅兰的喜欢。
两人几乎是一见如故,反倒是林暖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有什么话,咱们先等外面的招亲结束了,再讨论吧。”林暖暖提醒两人。
小灵告诉她,现在外面的九张桌子,已经有六张有人了。如果要换纸,那就得早点换了。
“我们出去换纸,不过你在出场前,先这么说。”林暖暖附于郑雅兰耳边,小声嘱咐。
这是彩纸的第一次出场秀,林暖暖力求完美。所以,要在每一个细节上都做好,以求惊艳众人。
此时,已经有八人站在桌前,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出现,比试就开始了。
所有人都在殷切地期望着,最后一个人的出场,好来场惊天动地的诗文大赛。
忽然,众人却听到一温婉的女子声音,有条不紊地从人群中传来。
“……卜肆至今多寂寞,酒垆从古擅风流。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郑雅兰声音,甜美中带着一点坚韧。于当今的京城审美来说,是极好的嗓子。
但是在座的诸位才子,却一下子听到了其中的盎然古意。
尤其“酒垆从古擅风流”这一句,既有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凤求凰的典故,也有今日比文之意趣。
一时间,令众人飘飘然。他们似乎已经想象到了,此场以文比试,是何等风流,或许会在将来,留下何等传奇故事。甚至于,有人联想到司马相如之平步青云,更是心有豪气。
只是……
“浣花笺纸桃花色”这是何意?
浣花笺与玉钩相连,让人能够联想到西施与钩弋夫人。这美女与桃花相配,确实有一种良缘之感。
不难想象,在桃花上,题诗增佳人,是何等风流。
就在这个时候,林暖暖令人,把所有的白色宣纸,换成了粉色纸笺。
如同梦想照进现实,鲜嫩的粉色,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在诗中,提到了美人与良缘。
以文人们丰富的想象力,立刻把粉色的纸笺,与天赐良缘联系在一起。
鲜嫩的粉色,如同少女的粉嫩的面庞,令人浮想联翩。
甚至有不少人,顿时泉思如涌。
而此时,郑雅兰,也站在了最后一张桌子前面。
如若是往常,此举必定引起轩然大波的。
但是此刻,整个似锦酒楼,都被粉色纸笺还有郑雅兰念的那首诗,夺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尤其是另外参赛的八人,天赐良缘、前程似锦,让他们浮想联翩。
而面前又有笔墨纸砚,哪里能忍得住,顿时就要题诗一首。
这在台上比试的人,没有提反对意见,在外面围观的人,也乐着瞧好戏。
更何况,围观这文试的,绝大多数都是才子。彼此之间,都有些文人相轻的意思。因而,这明显才华横溢的郑雅兰,定能技压这八个人。所以,他们乐得看热闹。
随着一首首诗流出,众人或点头,或摇头,开始计较起来了。
然而,因为有郑雅兰出场的那一首诗,这些诗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太行。尤其是,那首诗中提到了文君卖酒的事情,令参赛者按捺不住。
因而,他们的诗里面那种追名逐利的心思,过于浓厚了。
即便有才,这种满是名利的感觉,也破坏了诗之雅。
此时,郑雅兰在林暖暖的指点下,缓缓落笔。
这次,林暖暖选择的是一首闺怨诗。这是唐诗常见题材,主要抒写古代民间弃妇和思妇的忧伤。同时亦有少女怀春、思念情人的感情。
因为不太会作诗,所以林暖暖只能“借用”。
为了能推销彩纸,她也豁出去了。
当然了,即便是做文抄公,那也是有讲究的。一个人的思想境界,人生经历,都是凝结诗中的。不是随便能够拿一个千古名句就出来用的。
郑雅兰要想作诗不露马甲,最好的办法,就是像一个少女一样,随手作诗。
林暖暖小声念着,郑雅兰大声宣读,同时作于纸上。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这首诗一出,众人皆惊。
通篇写景,没有多说一句话,但是满诗皆是“怨”字,令人心生哀怜。
“妙,太妙了!”
饶是宋盼儿对林暖暖的诗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都忍不住赞叹。她几乎能够与诗中女子共鸣。
而此时,外面围观的众人,也是乱做了一团。
“拿纸来、拿纸来……”
“给爷研磨……”
此等声音,此起彼伏。
这样的诗会,如果有佳作流出,必定是争相传抄。
林暖暖看到外面这么热闹,一拍脑袋,有些后悔了。这纸没带够啊!
当初,因为是想着展示小样,所以,只是带了几打纸,如今这么外面这么多人,是有点少了。
但是,秉着不赚白不赚的原则。
林暖暖立刻扑上去推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