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立冬把弟弟按在门框上,用脚踢上书房的门,脸色阴沉地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短短几天没见面,他的世界就变得这么狗血倾盆,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宝贝弟弟居然要给他们领回来一个……男朋友?!
尼玛,这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凌冬至被他捏着脖子,十分的不舒服,但是又不敢挣扎,只好蔫巴巴地用爪子在老哥的胸口戳一下,再戳一下,想让他自己明白过来他这姿势让他弟弟很难受,“没怎么回事儿,不都好好的么。”
“好你妹!”凌立冬火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喜欢男的?”
凌冬至被他吼的一愣,脸上立刻浮现出委屈的神色,“我以前也不知道啊。”才怪。
凌立冬的火气立马就消下去了,随之而起的是另外的一种愤怒,“怎么回事儿?你是被那男的……诱拐的?”
这是什么神展开,还诱拐……诱拐你妹啊……
“不是。”凌冬至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你没觉得我找个男的也挺好么,这样也没人跟嫂子比美了,她心情一舒坦,你的日子也就舒坦……”
凌立冬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嗖嗖冒了上来,“你给老子好好说话!”
“好吧,好吧,”凌冬至举手投降,可怜巴巴地戳了戳他捏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你能松开不,我透不过气来。”
凌立冬被他气得没办法,只能先松开拳头。
凌冬至知道拿什么招数对付凌立冬最有效,但他现在不想那么做。他不想让凌立冬觉得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然后耍心眼妄图在他那里蒙混过关。感情的事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随意的事情,从来都不是。
“哥,”凌冬至挺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我不是玩的。”
凌立冬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凌冬至固执地等着他的反应,“我说我不是玩的。”
凌立冬混乱了,“你真想找个男的过日子?”
“过日子么,”凌冬至抓抓头发,“我还没想那么长远,不过我不是玩的。”
凌立冬扶额。他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弟弟的意思了,但心中反而困惑更甚,“为什么是个男人?”后半句话他没说,怎么就不能是女人呢?女人不好吗?可以照顾家,以后还会有调皮可爱的孩子,而且还不用顾虑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凌冬至想了想,“男人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如果他遇到的是一个合得来的女人,说不定就选了女人了。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是所谓的双性恋,男女皆可。不是那样的。他只是觉得在他的感情里性别并不是一个值得考量的依据。
凌立冬却觉得这句话十分的费解。这就是普通人和艺术家的区别吗?思维想法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凌冬至不指望几句话就能让凌立冬完全理解自己的选择,但他知道凌立冬的顾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哥,你放心吧,我是很清醒的,没有想着拿什么新奇花样玩一玩,也没有上了谁的当。你也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一个会顾家的人,也没有耐心跟女人孩子打交道。庄洲那人不错,我不觉得有哪个女人比他更适合我。”
凌立冬沉默了。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弟很不成熟,从心性上讲,他的十四岁跟十八岁几乎没有区别,十八岁跟二十岁也几乎没有区别,始终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我的甚至有些自私。他既不会掩饰自己的性格上的缺陷,也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凌立冬完全想象不出让他去哄女孩子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而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也确实很难跟这样的男人合得来,她们需要被照顾,被呵护。而凌冬至本身就是一个需要呵护,甚至是需要别人去迁就的人。
凌立冬忽然就有点儿明白了,他这个弟弟其实不是没长大,只是没有按照他的期望长大罢了。他长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他自己满意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无论他现在的样子别人是否满意,他自己完全不在意。
凌立冬心里有种微妙的挫败感。
凌冬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哥,别拿什么公式往我身上套。什么叫成功的人生完美的人生?如果别人的眼光比自己的幸福还要重要,如果娶妻生子都是娶给别人看的,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凌立冬拍开他的爪子,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说不过你。”
凌冬至笑着搭住他的肩膀,“不是说不过,而是你从小就习惯了让着我。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过日子的。”
凌立冬心里很不舒服,又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来表达这种不舒服,“给老子滚远点儿,谁习惯让着你了。”
凌冬至知道他心里不爽,厚着脸皮扒在他身上,“哥,我答应爸了,如果庄家有人给我脸色看,我就跟他分。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凌立冬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爸是这么说的?”
凌冬至老老实实点头。
凌立冬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本来打算跟老爹站在一条战线上坚决抵制的,没想到老爹临阵倒戈,把他自己晾在战场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