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陈峰主是怎么受了如此重的伤,您爱徒仿佛也有伤在身,是受了魔修的伏击吗?”许乐安早就想问,陈濡风的腿看起来已经废了,而器峰长老受伤这事,倚岳宗从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大抵也是怕宗门大比上露了污点吧,毕竟今年是倚岳宗设办的,出了事太不好看。
说起这个,陈濡风脸色登时沉重下去。
他目光看向燕煊,似乎有些犹豫。羿宁发觉到这点,轻轻道:“无妨,你说吧。”
上仙发话,他就放心了。陈濡风沉沉道:“我和俊儿本是为了寻炼器的梧桐钢去到南疆,没想到南疆现在已成魔修的地盘,甫一进去,就被那些魔头抓了起来。”
“南疆?”羿宁和许乐安都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南疆不是在浮见门的护佑下么,怎么会被魔修占据?”
闻言,陈濡风长叹一声,说道:“原先确实是由浮见门护佑着的,我们炼器的梧桐钢也一直是从浮见门得来,只是……初春时,那浮见门出了个走火入魔的女子,将浮见门满门弟子杀光了,杀完人后,那女子还投靠了魔修。自此,南疆便落入了魔修的手里。”
满门杀光……何等残忍之人。
许乐安骂道:“这真是一窝蛇鼠,我看她根本就不是走火入魔,应是本就流着和魔修一样的血!”
陈濡风回忆起那时,仍然心有余悸:“她把浮见门的消息捂的严严实实,还在南疆设下阵法,只要踏进南疆的,都会被抓住杀掉。”
“那你们也是被那女子所伤的吗?”许乐安问道。
“不,”陈濡风目光一冷,说道:“是四魔将之一,咒邪。”
咒邪!许乐安浑身打了个寒颤,看向羿宁道:“咒邪不就是那个咒杀一城池百姓的魔头吗!”
羿宁点点头,眉眼冷峻,四魔将之罪孽深重,都是人尽皆知的。遇到咒邪还能活下来,只废去一双腿,也算陈濡风和俊儿命大了。
“四魔将自从魔尊被封印,已经有九年没有露过面了,没成想竟是躲在了南疆……”许乐安久久不能平静,若他知道他现在便和传说中的魔尊坐在一辆马车上,怕是早就跳车而逃了。
陈濡风又叹口气道:“我们当时不知那女子已经投靠了咒邪,于是在找梧桐钢时,正撞上了咒邪正在杀人取乐。他把我们抓住,叫我同俊儿自相残杀,表演给他看。
我誓死不从,被他生生踩断了双腿,他嫌俊儿哭闹,一巴掌将他抽晕过去,再醒来时,我便到了鬼市,俊儿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弟子,卖不出好价钱,鬼市的人把他扔出去。可他却……”
他却固执地硬要回来救陈濡风。
听完这一切,许乐安唏嘘道:“好在我师兄出手救下你们,哎,不对,师兄你怎会去鬼市那种地方?”
这傻小子慢半拍,陈濡风干咳两声,替羿宁掩饰道:“是俊儿找到上仙,请他出手相助的。”
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许乐安竟然一下子就信了,他高兴道:“真是走运,幸好叫他找到了我师兄,不然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羿宁看着轻易被骗过去的许乐安抽了抽嘴角,说道:“那咒邪,长什么模样?”
他除祟多年,从来都是魔修躲着他走,因此没碰上过几回厉害的魔修,唯一常常能碰到的恰巧就是魔尊。
陈濡风仔细回忆片刻,说道:“长相邪魅,眼角微吊,不像是凶神恶煞之人,但也阴森可怖。”说了跟没说一样。
“你不问我,问他?”燕煊突然出声,引来三人的目光。
许乐安惊讶道:“没想到羿砚表弟还见过咒邪,那你是怎么活着从他手里跑出来的。”
闻言,身旁知道燕煊真实身份的陈濡风抽了抽嘴角。
“当然是,把他打到跪地求饶,恭送我出来的。”燕煊颇为野气地朝许乐安笑了笑,牙齿尖利,看得许乐安又打了个寒颤。
他打着哈哈说:“羿砚表弟真是风趣啊哈哈哈。”
只有羿宁和陈濡风相视一眼,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要不是有羿宁在此,陈濡风还真不敢上这趟马车。恐怕这世上也只有羿宁上仙这般神人能治住这魔尊了。
羿宁和陈濡风都不笑,许乐安干笑几声,马车里气氛尴尬起来,羿宁觉得他有必要说点什么,于是便对燕煊道:“那咒邪长什么样子?”
燕煊从窗外收回目光,落在羿宁身上,说道:“你让我坐近点,我就告诉你。”
羿宁:……
怎么还惦记这茬呢。
羿宁无奈地向里挪了挪位置,燕煊嘴角微勾,欺到他身边,附在他耳旁,似是若有若无地往里吹着气,轻轻说:“咒邪长得……
没你好看。”
“……渴!”
半晌后,陈濡风和许乐安看着燕煊面色痛苦地对着窗外干咳数声,羿宁则是风轻云淡地对上他们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陈濡风和许乐安同时摆手说:“没事没事没事。”
太吓人了,他们虽不知道羿宁念了什么咒,但是看燕煊痛苦的样子,一定很恐怖。
天色本就昏暗,因为羿宁回宗门太晚,其他人早就先走了,只有许乐安等着接他一同前去。
此时已入了夜,马车外的世界黑了下去,显得有些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