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子朗怒道:“我徒弟什么样我知道,他绝不会做那种苟且之事,定是那长庐宗暗器陷害!”
“你说暗器,那你说是用的什么暗器?”有人咄咄相逼,显然是气得上头了。
那弟子沉默地站着,突然对牧子朗开口道:“师尊,别说了,是我输了。”
牧子朗攥着拳,又道:“自己人都不信自己人,我和落荫平日里是什么样人,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又有人出来做和事佬道:“我们都看得清楚,不就是一场比赛,输便输了,下场再赢回来便是。”
“下一场,也是必输无疑。”
忽然有人开口,刹那间,看台内寂静下来,同时看向说话的人——燕煊。
“你既然已和上仙结契,我等便当你是半个自己人,如此出言不逊,也休怪我等无礼。”不知是哪个长老出了声。
羿宁扶额,在桌下轻轻扯了扯燕煊的袖子,传声道:“你说话也看一看场合。”
大家都在气头上,突然蹦出来这样一句,任谁都会觉得燕煊是没事找事。
燕煊轻哼一声,凑到羿宁身边,故作委屈道:“我就说他们会给我眼色看,你还不相信。”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
羿宁轻咳两声,无视掉燕煊装可怜的模样,对牧子朗的徒弟道:“你叫落荫?过来。”
众人还在愤愤不平,却见羿宁开了口,都噤声等待上仙发话。
毕竟没有掌门,羿宁就是他们这里说话最有分量的。
落荫抬眼看了看牧子朗,牧子朗对他轻轻点头,这才慢吞吞地走到了羿宁面前。
“把手腕伸出来。”羿宁淡淡道。
落荫稍稍犹豫,半晌,才缓缓掀起袖子给他看,手腕上除了磕碰出来的小擦伤外,根本连滴血都没有。
羿宁不知对方是用了什么暗器,抑或,那长庐宗弟子也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因为羿宁从上面感受到了极其细微的魔气,当初羿宁能一眼识破燕煊的伪装,这点魔气自然更逃不过他的眼睛。
落荫自我放弃般道:“上仙,算了,我认错。回宗门后自行领罚,苦练剑术便是。”
羿宁看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对燕煊道:“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稀奇,还有羿宁上仙认不出来的东西。燕煊懒懒散散地靠在羿宁身上,只瞥过去一眼便认了出来。
“蝎族一支的吹叶毒针,无色无型,入体融化,伤口几乎不可见。”燕煊抬手攥住落荫的手腕用力一捏,掌中运气,直到捏的落荫低吼了一声才作罢。
牧子朗心疼徒弟,连忙走上前来把落荫护在身后,对燕煊怒目而视道:“你做什么!”
羿宁眉头微皱,没有细想便对牧子朗脱口而出:“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坐回去。”
身旁,燕煊神色微顿,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牧子朗一噎,虽然身为羿宁的师弟,但从小到大,羿宁从没有这样教训过他,更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面子。他忍住怒火,坐回座位上。
“你确实是被暗器所伤,只是,这暗器并非长庐宗弟子所放,而是魔修。”羿宁淡淡地开口,举座皆惊,七嘴八舌中,羿宁又道:“毒血已经逼了出来,下一场恐怕那魔修还会对明光宗下手,如果不把魔修找出来,依旧会输。”
“这这……”长老们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置信。
落荫看向被燕煊捏过的手腕上,果然开始渗出黑色的毒血。他登时憋不住眼泪,压抑着嗓音道:“多谢上仙,还我清白。”
燕煊嗤笑一声,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要不是羿宁,就是这些人被毒死他都不会多看两眼。
“师尊,我没撒谎,真的有暗器,你看!”落荫激动地跑到牧子朗面前,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的毒血。牧子朗面色复杂,脸上燥热,刚刚真是他错怪了那人。
于是他低声问许乐安道:“那人是谁?为何在明光宗的看台上?”
许乐安目睹刚刚的全部过程,不由得也对燕煊有了几分崇拜,兴奋道:“这是师兄的夫君,叫羿砚。”
“羿砚,没听说过此人……等等,师兄的什么?”牧子朗后知后觉的瞪圆了眼睛,站起来道,“我剑呢?”
许乐安连忙一把扒住他,又道:“别冲动,打不过!这人看似年轻,修为却很深厚。”顿了顿,又道:“况且人家刚刚还帮你徒弟洗脱冤屈了呢。”
牧子朗咬牙切齿地看着燕煊,虽说幼时他不喜羿宁,但他们同为师兄弟,都是真把羿宁当成自己的师兄的。
羿宁那么清心寡欲的人,竟然和个这么顽劣不堪的崽子结契,牧子朗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怎么这般禁不住诱惑。
可羿宁这边,却又吵闹起来。
“既然有魔修在场,那下一把我们更得严阵以待,原定的弟子怕是赢不了,我看不如就让宫修贤顶替上……”有人见状又开始把主意打在了宫修贤身上。
“不行!”羿宁立刻回绝道:“他非我弟子,若你们强要他上场,大可自己收他为徒。”
宫修贤抱着剑,抬眼看向羿宁,轻轻说:“弟子一生只拜一人为师。”
这下,就算是别人想收也没那资格,众人都把目光落在了羿宁身上,似是在逼他认下宫修贤。毕竟在场的人大多都是资历深厚的长老,弟子里面也更没有比宫修贤更厉害的。
羿宁微微蜷起手指,看来,他对不起掌门,不能带明光宗赢下大比了。就算输,他也绝不会让宫修贤以他徒弟的名义参加大比。
“只要是明光宗的人就可上场?”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那我去。”
羿宁愕然回头,对上燕煊染着沉沉笑意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