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修贤和柳如庚的错,他不应该将其祸及燕煊,还如此糟蹋他的……心意。
羿宁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微微蜷起,他扭头看向江面上那盏飘摇沉浮的水青色花灯,涌上来个半生中最出格的念头。
他小心地趟进水中朝那花灯走过去,花灯被他身前带来的波浪推远。
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深秋之际,江水冷得如坠冰窟。
若是他有法力,只消施个咒便能拿到那花灯。
江底淤泥湿滑,羿宁伸出手去,终于碰到了那花灯,却没成想忽然脚下踩空,整个人被卷进波涛里。
只片刻,他听到耳边“扑通”落水的声音,一双有力的手带着怒气将他拽进怀里。
“你疯了?”燕煊紧紧搂着他的腰,把他带到岸上,“想死就告诉我,我一刀杀了你更痛快!”
晚风吹拂,浑身湿漉漉的,几乎要冷透骨头。
被他如此恼怒地骂,羿宁垂下头去,把那已经软塌的花灯递还给他。
“我不想死。”
水青色的花灯,水青色的衣袖,发丝滴落下水珠,羿宁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但我更不想糟蹋你的心意。对不起。”
晚风吹过,月光披拂。羿宁的目光执着而坚定。
燕煊看着他手心里那花灯,目光顿住,喉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了,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良久,燕煊沉沉骂了一句
“蠢货。”
他脱下外衣,扔在羿宁怀里。
裹着燕煊的外衣,身上终于暖和些,燕煊伸手揽住他,温热的体温让羿宁的四肢从麻木中恢复过来。
“不想要扔了便是,捡什么捡,本就是随便买来玩的。”燕煊用自己的衣服给羿宁擦干头发,低头时,还能看到羿宁眼睫上挂的水珠,轻轻颤着,估计是真的冷着了。
他该拿羿宁如何是好。
明明该是清冷孤傲的人,却总做傻事。只要相处久了,便会发现,羿宁根本不是外人眼中那般无情无欲,他也会有爱吃的东西,也会向往喧闹的人群。
他们为羿宁渡上神格,架上仙骨,却不允许他堕落凡尘。
“滚过来,冻病了自己去买药。”燕煊深深呼出一口气,把他扯进怀里。
羿宁倏忽轻笑了一声,引过燕煊的目光。
“笑什么呢……”燕煊怀疑他被冻傻了,不然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羿宁低下头,看着手上的湿软的花灯,说道:“你以为我喜欢水青色是吗?”
他倒是不知道燕煊会细心至此。
羿宁确实喜欢水青色,衣服,摆设,剑穗都是水青色。
燕煊懒得理他,刚刚的事情着实将他气得不轻,心脏都吊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回去,岸边留下一串串洇湿的脚印。
“你真是魔尊吗?”
“废话。”
“魔尊怎么会喜欢放花灯。”
“你管得着吗?”
“魔尊大人生气了?”
“……给我闭嘴。”
“唔。”
回到酒楼里时,燕煊和羿宁都冷的要命,指尖快要凝成冰似的。
一杯热茶下肚,脸色才缓和下来。
魔修皮糙肉厚,功法护体,燕煊倒是没什么事,羿宁捂着茶碗,身上久久都是冷的。
“尊主,你们去做什么了啊。”甘儿好奇地看着,又给羿宁续上一杯热茶。
燕煊脸色不大好看地道:“去救了个蠢货。”
某“蠢货”神色自若地喝了口茶,说道:“被蠢货救了。”
甘儿:?
感觉哪里不对但是不敢说。
幸好小白不知道又发现了什么好吃的,跑过来把甘儿拉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羿宁和燕煊。
“时辰不早,尊主晚上住在这吗?”他们进来时,可看到这莺歌楼的雅间里,摆着张床榻。
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燕煊拄着下巴看他,脸色还是沉沉的,不怎么高兴的样子:“你想住哪?”
茶有些烫,羿宁微微眯了眯眼,四肢百骸终于回暖:“我住哪里都可以。”
既然展家找不到掌门的下落,那他也没必要在南柯泽久留,明天清早就启程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那就住这。”燕煊说着,走到床榻前把被褥铺展开,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露出笑意来道:“上次的情根似乎还未除掉吧,正好上仙同我睡在一起,没准这情根第二天就除掉了。”
听到他的话,羿宁被热茶呛了喉咙,神色微滞地看着他道:“不,不必吧。”
“不必?难道你想被宫修贤操控然后杀了我?”燕煊故意感慨一声道:“今天真是救了个白眼狼。”
羿宁:……
什么事都能叫他这张嘴说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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