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澈拎着棍子就过来了,少年闪身就蹿没了影,留下一串哈哈大笑之声。
长洢如坠迷雾,分不清哪是哪,谁是谁,但听到这笑声,心里忍不住就生出一股嫌弃道:聒!噪!
长洢昏睡了三日才醒过来,脑中混沌一团,什么也记不清了。
垣澈只说她病了,其他也没多说。来参加千甲盛典的宾客陆续离开了漾土,他不似先前那样繁忙,晚上竟也空闲下来,在清风小筑监督长洢吃药。
长洢觉得头更疼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以往在沉山,头疼脑热需要吃药的时候,垣澈总拿着三味糕哄她,喝一口药,吃一口糕。漾土没有茶余的三味糕,旁的糕点蜜饯她又不爱吃,吃药嫌药苦,吃糕点蜜饯又嫌太甜。
垣澈用长勺给她喂药,药汁一挨到她唇上,她就紧皱眉头往旁躲开,一颗脑袋在脖子上能从最左边扭到最右边,就是不愿意吃药。
药吃到嘴里,她也要变着法子吐药,但垣澈监督严格,她吐多少垣澈给她补多少,终于硬着头皮吃完药,只觉生无可恋。
第二午膳后,垣澈正盯着她吃药,若愚书院一个管事急急跑来将垣澈叫走了。
垣澈前脚走,长洢立时让云清将药倒了。潭清在旁看了直叹气。
没过一会儿,沉山泽一头奔进来,垂头丧气道:“阿满姐姐,父亲又要打我了。”
长洢奇怪道:“舅舅不是已经回沉山府去了,为何又来打你?”
沉山泽道:“不是今日要打我,往后他知道了今日的事,必定要打我。都怪你姐姐,是她先欺负人的。”
“我姐姐?”长洢脱口道,“我只有妹妹,哪里来的姐姐?”
沉山泽立时道:“二公主不是你姐姐么?她好凶!上午在书院外,边浅氏的一个学子不认识她,没给她行礼,她就让那学子跪在书院外面,命好几个内官打他。好多人围在那里看,我看不过去,跟她讲道理。她知道我是沉山府的二公子,倒缓和了些,让我引她去见哥哥。我看她肯定没安好心,不肯带她去,她就要拉着我去见皇后娘娘,让娘娘治我一个大不敬之罪。方才哥哥去了,她才把我放了。我不怕她,只是若要让父亲知道了,保不准要打我一顿。我贪玩,父亲打我我认。若为她打我,我是不服的。”
长洢终于听明白了:“你方才是说,皇后娘娘和二公主也在盛德山庄?”
沉山泽一脸诧异:“阿满姐姐你还不知道?皇后娘娘和二公主是春典那日夜间来的,白日春典她们不来,来那么晚还要外祖父出城相迎。不知是来做什么的。真讨厌!”
长洢回头,将潭清叫过来道:“皇后娘娘和二公主驾临盛德山庄的事,为何没有人告诉我?”
潭清见她面色如常,语气却已经变了,忙禀道:“殿下先几日昏睡着,醒了以后大公子特意叮嘱不让殿下知道,说殿下知道了定会不悦。奴便不敢多嘴。”
长洢忍住了怒气道:“她们来做什么?”
“皇后娘娘将四皇子过继在名下,想立四皇子做太子。她来是想请动老先生回朝做太子太傅,扶保四皇子。老先生推辞不肯,皇后娘娘这几日三番四次召见老先生。”
潭清不敢再隐瞒,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又道:“天气这样热,老先生已那般年纪了,不见她有一点体恤之心。古往今来,奴还没听说有这样招贤纳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