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道:“难怪我到了沉山边界才有杀手追来,我当时还在想若我出宫后就被宛潼发觉了,依那些杀手的脚程,我还没到沉山杀手就应该追上我了。原来她迟了七八日才知道。你那时执意让我走,我还担心你会受了连累,没想到你想了这么好的计谋,天衣无缝。”
回酒面上微红,螓首低垂道:“这计谋不是我想的,是乔渡教我的。”
长洢道:“乔渡?”
回酒道:“就是那位研制出易容面具的太医。”
长洢道:“我倒忘了他。往后如若有机会,应当面向他致谢。”
回酒道:“不用谢他,他原就是照料我和母亲的太医,我自幼就与他相熟,他人很好。”
她说到此,面上红晕更甚。长洢见她这样娇羞的情态,心中约莫有些猜测,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没有开口深问。
回酒见她消瘦了许多,心疼道:“阿姊,虽说沉山大公子不在了,你既不愿嫁去南昭,只管远走高飞就是,为何还要回来?”
听她提及垣澈,长洢心口猛地一阵抽痛。她以为自己已经能直面垣澈的死,但此时从旁人口中说出来,仿佛被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心脏。
她怔怔地不说话。
潭清怕她伤心,忙道:“殿下此时回来,多半是为了沉山府吧?沉山府如今艰难,殿下来都中救助,恐怕还不知道如今朝中已经被沧禹氏把持,哪个还敢帮衬沉山府?左相大人又不在都中,若是她在,倒是能帮一帮殿下。”
回酒也自悔失言,跟着岔开话道:“说起来,左相大人此时也艰难。此番战事,涅川府虽没有多少损失,但淙公子战死了。那位淙公子我见过一次,也是极好的男儿,若是没有这番变故,至多明年他们二人就要完婚了。没想到……”
长洢静默了一阵,恢复如常:“左相大人是去漾土府了么?”
回酒道:“淙公子战死的消息传来,左相大人便往漾土府去了,虽说是未婚夫妻,但终究是有婚约在身,左相大人依礼也应当去祭奠。听说左相大人到了那里,便哀思过度,病倒了。不然父皇薨逝,新帝登基这样的大事,左相大人如何能不在都中主持呢?如今倒好,宫内宫外一应事务都是沧禹氏在做主了。”
她说着不由愤慨起来,长洢垂眸道:“涅川府不会一直放任沧禹氏夺权,涅川浈过不久必定会回来。回酒,有件事我要托给你办。”
回酒立时道:“什么事?阿姊只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到。”
长洢道:“你在宫中应能打探到南昭使臣的身份,你探到了,设法传个信给我。我有用处。”
回酒道:“好。我探到了立时就传信给你。时候不早了,我要在宫门下钥前赶回去。阿姊,你等我消息。”
她说着就要走,潭清道:“奴想留下来服侍殿下。”
长洢道:“我在宫里‘失踪’后,你就跟在酒酒身旁,忽然不在了,倒引人怀疑,你跟她回宫去。保持常态。”
回酒也道:“我如今要为父皇跪灵也不能随时出宫,到时候还要你送信。”
潭清闻言,立时跟着回酒一起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