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光德元年,夏初。
滁帝入葬仅仅半月后,川平王羽滨勾结楼烦叛乱。沉山府被沧禹氏和金戈氏占据去的十三营中近十营兵卒被羽滨发动起来,与南昭烬一同引兵强攻沉山。
沉山府粮草不足,楼烦却是兵强马壮,不出一个月,南昭烬与羽滨攻下沉山境内五城。羽滨以沉山全境为交易,要南昭烬助他攻向离都,夺洛水帝位。
南昭烬挥师北上,三日三夜攻下沉江,直杀入洛水腹地。
与此同时,川安王南泾也没闲着,在渭水使臣的帮助下,他逃去了渭水,同样以沉山为代价,要渭水出兵帮他争夺帝位。
沉山西邻渭水,南接南昭与楼烦。渭水若是占得了沉山全境的土地,疆域将近是洛水的二倍,将来说不准就能灭了洛水,一统央泽水族。
楼烦若能吞并了沉山的土地,疆域将有南昭面积的一半,将来与南昭一争高下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南昭山另一面的南昭之国若侵占了沉山的土地,将成为东盛神洲疆域最广袤的国家,再加上南昭如今强悍的兵力,干掉央泽水族,称霸东洲指日可待。
南昭才与洛水联姻,目前倒还没有动兵。楼烦与渭水的兵马却一西一南,成犄角之势夹逼洛水。
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情势下,新帝段滞病倒,朝政全由太后和沧禹氏把控。太后仍然不许沉山府粮草,南昭烬的兵马一路畅通无阻,直攻到汤山城外。
太后下旨令汤山王义湍领其封地内的兵马抗拒南昭烬。南昭烬与羽滨手上少说也有五十万兵马,汤山王麾下却不足十万兵马,汤山失守只在朝夕之间。
另一面,渭水发兵侵入沧禹地界,沧禹氏将十三营中剩余的三营调往沧禹对抗渭水。
竟没有一方管沉山府的死活。
沉山府兵虽多,粮却少。吃不饱饭,有许多非沉山本土的兵卒已经开始逃脱,或是跟从羽滨,或是投奔南泾,或是追去沧禹,或是就此逃了。
沉山府,已成苟延残喘之势。
羽滨和南泾相继叛乱后,长洢去九成宫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称病,避而不见。长洢又去中和宫,求见太后,太后也不见。
长洢求不得粮草,率领沉山都府众人在都城中征粮。漾土氏,堪木氏,将凉氏都有捐粮,但他们毕竟是小氏族,粮草有限。加上都城百姓捐出的粮食,终于筹到十万石粮草。
长洢命人连夜押去沉山府,却在横渡灵河时被宛潼派去的人偷袭,十万石救命的粮草统统倾入灵河,被大水冲得一粒不剩。
长洢得到消息,怒火中烧,出了斋宫直奔宛潼的寝殿而去。
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宛潼正穿着凉快的烟罗衫子倚在殿外的水榭内吃葡萄。她昂着头,张着嘴,手里捏着一串葡萄往嘴里塞。长洢冲开宫人的阻拦,上去照着她的脸上就是一拳,将那串葡萄砸在她脸上,砸得稀碎。
宛潼的鼻子顿时冒出一股血,嘴上糊着一团葡萄的果肉,长洢又一拳打上去,一时之间葡萄的汁水与鼻血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