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道:“所以你可怜他?”
回酒亲昵地依在她肩膀上道:“我也不全是可怜他。他一个质子在洛水,无权无势,常受人欺辱,我早年在宫里遇见过他一回,看他被人欺负就不由想到阿姊你也是孤身在外,不知道是不是也会受人欺负。就忍不住总想帮一帮他。我心想着,我帮了这个人,阿姊你若在宫外受人欺辱,求上天看在我救助过他人的份上,也一定要派一个人来帮一帮我阿姊。阿姊,此番沉山府有难,我能帮你的有限,但我想,总会有人能帮到你。”
长洢听她说到此处,心中不由一阵热潮涌动,伸手搂住回酒。回酒也抱住她,姊妹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
回酒趴在长洢肩上,脸正对着长洢这一侧的车窗,此时马车正从楼烦驿馆后面的街道驶过,车窗帘子翩然一翻,回酒眼尖地看到一个人影从楼烦驿馆的后门一闪而过,她不由“咦”了一声。
长洢道:“怎么了?”
回酒立时掀开车窗帘子,伏在车窗上往外探看道:“我方才好像看见二哥哥进了楼烦的驿馆。”
闻言,长洢也回头往窗外看,楼烦驿馆的后门正缓缓关上,已经看不到人影。
回酒道:“二哥哥好端端地来楼烦的驿馆做什么?这次打仗都是那个南昭烬干的好事,他如今做了楼烦的国主,还不肯安分下来。父皇战败被俘正是拜他所赐,父皇的死与他也脱不了干系,洛水与楼烦的仇正深呢,他竟还派了使臣来参加父皇的丧仪。仔细想想,他能安什么好心。二哥哥若是被他们诓骗来的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说着就要车夫停车,要派跟随的侍卫去查看。
长洢道:“你看的仔细,当真是羽滨?”
回酒道:“当真是二哥哥,我自己的哥哥还能认错?”
长洢道:“你可看清是他独自一人,还是有人跟随?”
回酒道:“方才楼烦使馆的后门口站了好几个人,我倒没留意哪些是二哥哥的侍从哪些是楼烦的人,只看见了二哥哥。”
她仔细回想了片刻又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是二哥哥的陪读,常跟随在二哥哥的身旁,我见过几次,对他有印象。”
长洢道:“羽滨既带了人来,肯定有所戒备,不会有什么事。再者说,南昭烬再猖狂,也不会猖狂倒让自己的使臣在洛水帝都对洛水的皇子下杀手。”
她说到此,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凝眉思索了片刻,敲了敲车壁,马车停了下来。潭清已经在车窗下等着她的吩咐。
她道:“你传信给沿江,让他速速去查川平王与川安王这些时日都在与什么人来往。还有,沉山府有什么消息也一定要来告知我。”
潭清领命而去,宫门下钥前,潭清匆匆赶回斋宫禀道:“已经打探清楚了,川平王已经与楼烦秘密来往多日,川安王则与渭水使臣交往频繁,沉山府被沧禹氏和金戈氏占去的十三营最近常有异动。统领十三营的沧禹氏和金戈氏,有的是川平王的人,有的是川安王的人。”
长洢眉头紧皱,在东偏殿前的甬道上来回踱步,走着走着,她忽然站住了脚,两个字从她脑中一闪而过——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