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潼立时叫嚣起来:“你为尊?你凭什么为尊?凭你要嫁给南昭灼么?我呸!真是不要脸!靠一个异族男人撑腰,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自己脸上很光彩么?”
长洢最厌恶旁人提及这桩婚事,此时被宛潼拿来刺她,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一层,但还是忍住了道:“我是先帝亲封的昭和公主,你尚无封号,就算是太后嫡女,位份也在我之下。更何况,你不是太后亲生,不过是养在太后膝下罢了。你方才说涅川氏不懂尊卑规矩,二姐姐,你必定是懂得尊卑规矩的,依照宫规礼仪,你见了我,是不是该屈膝行半礼?”
“你……”
宛潼气滞,依宫规礼仪,她确实要先向长洢行礼。
长洢环看四周众人,故意扬声道:“我念着你我是嫡亲的姐妹,从不以此让你行礼,你却三番四次对我无礼,我倒很想知道二姐姐你生在宫中,长在太后膝下,究竟是如何学的宫规礼仪?”
众人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已经有人小声议论起宛潼的生母,说她是宫婢所生,所以才这般蛮横无礼。
宛潼被戳到痛处,顿时大怒,伸手一推,将回酒从长洢身旁推开道:“你位份比我尊,她却是和我一样的,我比她年长,她不该给我让路么?”
回酒冷不防被她猛推出去,踉跄几步,没站稳摔了下去。头直直磕到门槛上,不由痛呼一声。
长洢见她竟敢对回酒动手,怒火直冲脑门,手从腰间一抬,锟铻剑雪亮的剑刃划过一道熠熠寒光,转瞬已经横在宛潼的脖颈上。
宛潼只觉脖间一凉,不由惊呼一声,众人也都倒抽一口冷气。
回酒已经被潭清和容洁扶起来,见长洢持剑要杀宛潼,忙叫道:“阿姊……”
宛潼惊吓过后也反应过来,谅长洢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如何,故意激道:“洛水洢,你好大胆子!你敢拿剑指着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你杀啊!”
主司赶紧劝和道:“几位殿下,今日是澄察老大人的寿辰,只宜喜不宜闹。看在左相大人的面子上,几位殿下都息息怒气,去给老人家贺寿要紧。”
沧禹沐也忙上前劝说宛潼,走到跟前看见长洢手中的锟铻剑,剑刃上寒光刺目,剑身却柔韧至极,是把难得的好剑,不由多看了两眼。
因为心中想着长洢,他趁机又瞥眼去看长洢,却见她面色冰冷,眉眼间尽是森森杀意,忽然就觉得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他细看长洢神态,不由一惊,那日在宜阳郊外,他为滁帝收敛尸身,将要走时忽然从灌木丛里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不……不正是她?
再细看长洢手中的锟铻剑,滁帝胸口正有一道剑伤……他立时明白滁帝胸口的剑伤从何而来,大惊之下,将劝宛潼的话也忘了说。
回酒握住长洢的手,急急劝道:“阿姊,你别听她说,她就是故意激你。你前些日子打了她,许多言官已经连连上奏指责你。你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伤了她,必定会惹来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