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已经冷静了下来,心里明白若在此时伤了宛潼,太后与沧禹氏必定会向她发难,甚至连累到沉山府。不得不忍住怒气,正要将锟铻剑收回来,却见宛潼忽然握住剑刃往她自己的肩上刺去。
竟是不惜拿她自己来陷害长洢。
眼看就要刺到她身上去,只听一声有力的鞭响凌空而来,尖细的鞭尾卷在锟铻剑上,往外一拉,锟铻剑从宛潼手中脱开,剑没刺到她身上去,却将她手掌震出一道伤口。
宛潼眼看陷害长洢不成,手中又一阵剧痛,立时怒骂道:“哪个贱人竟敢……”
她说到此,就见左相涅川浈正从府内缓步走来,九节的噬骨鞭自发回到她手中,在她手腕上缠了几道,钻入宽大的袖间不见了踪影。
宛潼口中的话再没敢骂出去。
众人见左相大人出来了,都忙躬身行礼。
长洢眼睛复明后还没有见过涅川浈,回酒忙拽住她衣袖介绍道:“阿姊,这就是左相大人。”
长洢迎面一看,就见此人一双勾魂摄魄丹凤眼,一张晶莹脱尘鹅蛋脸,绛唇旁俏生生一朵梨涡,若是浅浅一笑,必定倾国倾城。
然,长眉高挑,眉尖微凝,身着玄色朝服,头戴一品丞相七梁冠,威仪凛凛,简直不容人直视。
涅川浈越走越近,看着她的面容,长洢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熟悉感。熟悉,太熟悉了,仿佛在某些岁月里,这个人与她朝夕相处,伴她左右,耳畔的风声仿佛都是她的呼唤。
长洢顿时思绪纷乱起来,极力想要探寻出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她见过这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只觉头脑一阵生疼,身体不由的微微发颤。
涅川浈缓步走向长洢,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深深凝视长洢复明后的眼睛,两人目光相对时,长洢杂乱的思绪忽地定住了——她以前是个瞎子,她怎么可能见过这个人?
涅川浈行礼道:“臣,涅川浈,拜见昭和长公主殿下。”
她先以国礼向长洢见了礼,而后再向宛潼和回酒见礼。
左相涅川浈乃百官之首,又是涅川氏的族长,不比寻常士人。在场的三位公主,虽是皇族,也不可轻慢。
长洢见她躬身行礼,颔首回了礼,回酒也跟着回礼。宛潼捏紧受伤的手掌,面孔紧绷,她心有不甘,但终究也回了一礼。
涅川浈向长洢客套道:“殿下头一次驾临涅川府,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长洢也与她寒暄:“早听闻左相大人抱病在家,不曾来探望,不知左相大人可大好了?”
涅川浈道:“臣已无碍,劳殿下挂心,臣感怀。”
她向长洢拱手为礼,又寒暄了几句,便请长洢和回酒入府,竟就将宛潼凉凉地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