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涉一拍手道:“对嘛,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本公子也就直说了。”
他背负双手,转悠到长洢身前道:“沉山大公子的佩剑失伤,你那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在宁阳找到你的时候给了你,这个事你还记不记得?我就是想说,这把剑,你能不能……”
“你休想!”长洢勃然变色道,“他的东西,任何人都别想碰。”
深涉还想解释:“我不是想碰,我就是想……唉!我说你这个人,你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长洢已经揪住他衣袖将他往斋宫的宫门拉。他两脚往地上狠劲一站,稳如泰山,长洢如何拖拽也拉不走他。
长洢道:“你走不走?”
深涉道:“不走。”
长洢道:“来人。”
她扬声一喊,深涉抬眼就见红蓼子带了几个内官从东偏殿往这边赶来。
他道:“不是吧!我说你有没有良心?你真喊人啊!好好好,算你狠!算你狠!”
他说到这,忽然没头没尾道:“南昭烬十日后率军横渡灵河,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就闪身不见了踪影。
红蓼子带人赶来,连个人影也没瞧见,只有长洢一个人站在斋宫门口,也不知所为何事。
红蓼子问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长洢道:“方才眼花了,误以为有人闯了进来。没事了,都回去歇息吧。”
她径自回了东偏殿。被深涉这一番闹腾,她心中的烦闷倒纾解了不少。晚膳也没有好生吃,此时竟有些饿了。
潭清忙去端了些茶点来,长洢坐在长榻上,随手拿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不由凝住手,将咬了一口的糕片拿到眼前细看了看道:“这是三味糕?”
潭清道:“殿下尝出来了。殿下在沉山府时最爱吃茶余的三味糕,自从离开沉山府,殿下倒是一次也没能吃上。”
长洢以前常吃三味糕,复明后却是头一次吃。她将糕片拿在手里,默默看着。白皙松软的糕片,散发着香甜气味。初入口时微微清甜,再入口时回甘不绝,吃完只觉唇齿留香,故名三味糕。
此时吃进嘴里,长洢只觉五味杂陈,放下糕道:“这糕从哪里来的?”
潭清道:“涅川府二小姐做的。左相大人听闻殿下爱吃三味糕,就让二小姐仿着做了些。午间左相大人亲自送来的,殿下那时去了尚善殿与四公主说话,左相大人来见殿下不在也没多停留,将糕点交给奴就走了。殿下方才说饿了,奴才想起来这回事。”
长洢道:“左相大人没说什么话?”
潭清道:“左相大人只说了些让殿下不要嫌糕点粗劣的客套话,旁的倒没说什么。”
她说着为长洢奉茶,长洢摆摆手不要,拿了一块三味糕递给她道:“你也尝尝,往常在沉山府,你也是爱吃的。”
潭清接了糕点,坐在榻下的脚凳上,吃了半块糕道:“二小姐手巧,这糕味道虽不入如茶余的好,但也有八九分像了。要说做这三味糕,还是用我们沉山本土产的莲子做最好。以往沉山的莲子也运来离都售卖,奴还未入沉山府前,常跟随父母从沉山最南的沉德采购了莲子往离都来售卖。”
“奴那时年幼,不懂父母为何要赶那么远的路将沉山的莲子运来离都卖,后来才知道边商都是如此,将边地便宜的货物运来离都高价售出,从中赚得更多的银钱。只是如今,南昭烬眼看就要打到灵河,商路不通,边远的物产也难以运到离都来了。”
长洢耳中听着潭清所说的话,猛地一愣,怔怔道:“深涉方才最后与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