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膀大腰圆的牢头押着长洢往监牢里去。虽然是青天白日,天牢里却是昏天暗地,越往里去越是昏暗,道路两旁隔一段距离挂着一只火把,照出的光亮却十分有限。
往下走过石阶,牢里的腐臭味和尿骚味扑鼻而来,又臭又骚的气味简直要将人熏晕过去。一听到人声响动,蛰伏在黑暗与臭气中的犯人都扑到监牢的铁栏上,从铁栏间的间隙中伸出肮脏可怖的手,大声嚎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牢头抽出腰间的鞭子,狠劲一抽,抽到那些伸出来的手上,立时就响起一阵阵惨叫声,犯人们都抱着手滚在霉烂的稻草上打滚叫痛。
“快走!”牢头推搡着长洢道,“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皇子公主,都是和他们一样的死犯!”
走到监牢最角落的地方,牢头停了下来,打开一间空的牢房,将长洢推了进去。
牢头“哐当”一声关了牢门,道:“好生在这里待着。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临近牢房里的犯人都伸长了脖子往长洢这里看,牢头又抽出鞭子一面往铁栏上抽打,一面喝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想死!都给老子躺尸去!”
犯人们都忙往牢里躲,等牢头走远了,立时又扑回铁栏上叫骂:“畜牲!老狗!等老子出去!用铁钩勾了你的肠子出来下酒!挖了你的心肝喂狗!”
漆黑的监牢里顿时响起各种辱骂的声音和犯人们疯狂拍打铁栏的巨响。
长洢的牢房里也堆着一堆霉烂潮湿的烂稻草,有一窝老鼠在烂稻草里做了窝,长洢一走过来,母老鼠立时吓得跑了,留了一窝小老鼠在烂稻草上吱吱乱叫。
长洢漠然看了一眼,在烂稻草旁坐了下来。
没一会,母老鼠又探头探脑跑回来,见长洢一动不动,一声不响,便放心大胆地跑回窝里去。窝里的小老鼠们又发出一阵吱吱的叫声。
犯人们叫骂得累了,都隔着铁栏往长洢这边张望,想看看新来的犯人是什么模样。
长洢左边的牢房里也单独关着一个犯人,牢房与牢房相连,中间只隔了一面铁栏墙。那个犯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了隔栏前。
他两手抓在铁栏上,头从铁栏的间隙伸到长洢这边来,在昏暗中看了一阵,约莫能看得清长洢是女子,立时调戏道:“小娘子!小娘子你怕不怕啊?到哥哥这里来,哥哥抱着你,你就不怕了!”
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听出新来的是个女的,立时哄笑起来,也都跟着说起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长洢冷眸半垂,起身往左边的隔栏前走去。
其他犯人见她真的过来了,立时都大声笑哄起来:“来了!来了!小娘子朝你走过来了!”
趴在隔栏上的那犯人也张着两只肮脏的手,猥琐道:“快来!快来!往哥哥怀里来!快来让哥哥抱着你,让哥哥搂搂你的腰,让哥哥摸摸你的奶……”
他下流的话只说到此,长洢照着他的脸一拳挥过去,那犯人的鼻子立时血流如注,往后一仰,倒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犯人见状,立时安静如鸡。
长洢转回身走到那堆烂稻草旁,烂稻草上的那窝老鼠也吱吱叫着,举家带口避到远处去了。
长洢盘腿坐在烂稻草上,闭着双目,呼吸却不禁颤了颤。
牢房里再次闹腾起来,是到了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