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天牢,本来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此时,帝都渐离城内的城防军都被调动起来,在城内挨家挨户搜捕长洢。
城门早已经关闭,出不得城,只能先找地方藏身。深涉带着长洢逃到了城东,闪身进了一间破旧的院落。
已经是深夜,寻常百姓家都已经熄灯睡觉,这一家的厢房内却还亮着灯火,听到外面有响动,房子的主人披了外裳,举起房内的油灯,推门出来查看。
长洢和深涉躲在院子里半人高的大水缸后面,虽然看不见人,但深涉怕黑,琐儿一直伏在他手腕上照亮,此时满院子漆黑中就见一团耀目的红光,想不让人发现也难。
“是谁?”房子的主人发声道,“夜半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长洢听这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从水缸后面露出眼睛,借着那人手中的灯火,隐约能看清面容,正是先前在渭水使馆外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淡沮。
淡沮一面举灯走近,一面告诫道:“再不出来,我就动手了。”
长洢道:“是我。”
她从水缸后站起身,淡沮举灯一看,不由惊道:“昭和长公主殿下?”
深涉也紧随着站起身道:“还有我。”
淡沮看见他,又吃了一惊道:“四公子?”
他上前行了礼,见长洢和深涉都是一身狼狈,问道:“殿下是从牢中逃出来的?”
长洢道:“公子也知我的事?看来我弑父杀君的罪名已经传遍天下了。”
淡沮道:“这倒没有。只是四公主忙着寻找门路救殿下,我偶然遇见她,她与我说了一回。”
长洢奇怪道:“宛潼费心劳力地将我打入天牢,竟然不抓着这个机会将我的罪名公布出去?”
深涉道:“她倒是想啊。可惜没机会。你呀!”
他靠着长洢身旁悄声道:“被你那个好姐姐摆了一道。你爹的遗体当时是我从血海里打捞出来的,也是我亲手交给沧禹沐的。那么明显的剑伤,我会让它露出去给旁人看出端倪么?我早弄乱了剑痕。”
长洢立时恨得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深涉道:“往你爹的遗体上毁剑伤,怎么说也不太尊敬。我当时不是怕你不同意嘛!再者说,你也没早问啊!说到底,还不是你做贼心虚。有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往坑里跳。这要搁在我身上,我是打死也不会认账的!唉,我说,你不是挺会赖账的么?”
长洢瞪他。
他道:“你爹的验伤记录和锟铻剑的剑痕绝对不一样,但宛潼为了弄死你,肯定会说是一样的。我估摸着太后和沧禹薄都知道这事。他们如今想方设法要打压沉山府,你却处处护着沉山府,他们抓着这个把柄,正好来收拾你。”
没有充足的证据,太后和沧禹薄还不敢向外昭告长洢的罪行。因为一旦昭告天下,沉山府和涅川府甚至南昭必定会质疑,要求对证。
这个时候,先杀了她,死无对证是最好的交代。
难怪连城防军都调动起来了。
长洢想到此,立时道:“我们快走。”
话音未落,就听院外马蹄声大作,追兵已经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