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和禁卫没长洢的命令也不敢上前劝阻,众族老原本只是想倚老卖老,逼迫长洢服软,却不想长洢根本不吃这套。此时,没人拉扯他们,他们作势撞柱的动作都僵在柱子前,场面一度很尴尬。
一阵无言的静默中,只有深涉兀自挥着筷子扒拉饭碗的声音。
众人都闻声看他,长洢也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抱着饭碗往旁边挪了挪。
沧禹氏的几个族老一齐哭喊道:“先帝,老臣无能啊!老臣护不住洛水的大好山河,今日就在此,以死谢罪!”
丢了手中拐杖,摇摇晃晃,当真就要撞向主殿外的廊柱上,血溅当场。
长洢冷冷扬声道:“你们尽管撞,撞死了,朕追赠你们王爵,让你们入葬皇陵,灵位就供奉在这斋宫祖庙内。朕会时时来祭拜你们。朕还要昭告天下,赞你们忠心耿耿,为先帝殉葬而死。”
那几个族老立时顿住。谏言而死和殉葬而死是根本不同的两回事。
长洢道:“你们要美名,朕给你们美名。你们要尽忠,朕给你们机会尽忠。朕只知道,死人开不了口,活人才能说话。你们要死就尽管死。都死了,更没有人能想法子阻挠朕登基。”
“你你你……”
众族老一时气得老吹胡子瞪眼。
金戈氏的一个族老道:“老朽听闻,先帝之死与你不无关系。你弑父杀君,忤逆人伦天道。川平川安二王虽叛乱有罪,也不至于下死手诛杀。你杀父杀兄,如此狠辣之人,如何能做臣民表率?”
众族老又都附和起来,一会儿引经据典说人伦纲常,一会儿说长洢年轻难当大任,一会儿又说女人乱政云云。归根到底,就是要长洢交出国玺,退位让贤。
长洢笑了一笑道:“你们说朕年幼,难以服众。朕倒想问问,淑妃娘娘腹中还未出世的‘皇子'难道会比朕年长?说朕是女儿身,女人乱政,你们却要求太后垂帘听政。朕听着倒觉新奇,难道太后不是女人?”
她清冷的眸子敛了一敛,气息冰冷道:“杀兄弑父,你们说的很好。朕连父兄都可杀,还有谁人不能杀?”
众族老见她面色冷凝,眉目如霜,自有一股摄人的威严。不由都噤了声。
红蓼子从旁拉了拉深涉的袖摆,小声道:“四公子,你此时还觉得我们陛下待你脾气不好么?”
深涉端着饭碗:“……”
那金戈氏的族老此时老泪纵横,抖着手质问道:“先帝……先帝当真是被你所杀?先头听得传闻我还不信,你这样说,便是承认了。简直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你就是登上天子之位,我今日也要将你这个杀父弑君的孽障诛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