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山川过后,深涉就从潭山去了漾土府。
漾土府距离帝都七八千里,深涉去了四日,赶在九月二十日祭祀先王社稷前将隐沦带来了帝都。
他施精思术去,施精思术回。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他施精思术带的隐沦,但不是隐沦一个人,而是一辆马车。
寻常灵力高强的人施精思术带一个人就要消耗不少灵力,他竟带着一辆马车来走了七八千里。
当他带着乘坐在马车内的隐沦出现在帝都渐离城的城门口时,城门驻守的城防军和等候在此的学子都狠狠吃了一惊,并默默离深涉远一点。简直太嚣张了!
天下学子之师隐沦老先生,在阔别了官场两甲子年后,重回帝都。
众学子奔走相告,太学里的学子以及各地闻风赶来的学子全都倾巢出动,数万学子涌在入城街道两侧,深深躬身向这位文坛尊师行师礼。
隐沦在马车内与众学子挥手致意,众学子热诚地跟着马车,浩浩荡荡一路跟到皇城太安宫。
到了玄和门前,隐沦在马车内道:“停车。”
深涉停了车,众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都奇怪为什么要停车。都已经到了宫门前,总不会反悔了不进去。
却见隐沦拄杖下了马车,整理衣冠道:“天家皇城,不可骑马乘车入内,此乃茅门之法。”
这是央泽水族历来的入宫规矩,除了皇族嫡系,无诏不可骑马乘车入宫。即便央泽水族分裂,渭洛两国一直延续这样的礼制。
但渭水从暴君渭水瀑登基,礼制崩坏,这规矩渐渐没了。洛水从滁帝上位,一味贪图享乐,常随意恩赐官宦在宫内骑马乘车之权,这规矩也变得没那么严厉了。
隐沦说了这一句,众学子都明白过来,忙躬身道:“学生受教了。”
隐沦回身看着众学子:“诸君所思亦是老夫所想,老夫此来,是为诸君要一个答案,也是为老夫自身要一个答案,更是为洛水的将来要一个答案。承蒙诸位信得过老夫,还请再此稍后。”
说罢,他拄杖往玄和门走去,众学子在他身后瞩目远望,一齐深深躬下身行礼。
深涉从旁扶着隐沦,过了玄和门迎面就是玄和宫,隐沦将手杖交给深涉,站在玄和宫正前方双手作揖,向着玄和宫深深躬身行礼。
深涉在他身后站着,他行完了礼回头看深涉。
深涉道:“我也要行礼?”
隐沦叹了一声道:“罢了,随你。”
继续往前,侧前方正是举行朝会的上和宫。隐沦同样过去行了一礼。他还要往正和宫去行礼。
深涉道:“正和宫已经封了,您老人家就别去了吧。”
隐沦还是过去拜了一拜。
到了正静殿,长洢已经在清心阁候着。
这是长洢复明后第一次见隐沦,以前她还在沉山府时,每每往漾土府去,老先生总要问问她的功课或是给她讲几本书。他那时虽已上了年纪,但精神矍铄,说话抑扬顿挫,清朗有力。一向很健朗。
长洢那时虽然眼盲看不见,但从他的语气神态中一点也感觉出来,他是一位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