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虽然已经练了字,但即便此刻一笔一划写出一本书来,也没什么意思。她站在车架上往四处看了看,看到一家酒肆,先前被战乱破坏正在重新修整,酒肆的门还没有装上,一张门板立在门框边。
她道:“弓箭。”
涅川沛立时将配在马鞍上的弓箭和羽箭奉上。
长洢将弓箭握在手中,看向梁正道:“公子请吧。”
梁正看她一手并持三箭,弯弓搭弦对着远处,一时不解让他请什么。众人也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她手中的箭蓄势待发,沿着她箭指的方向众人都急忙避开。
长洢道:“公子既然无题可出,朕便自行写了。”
说罢,手中三箭并发,从众人头顶飞过,三只羽箭直直射在酒肆前的门板上,三支箭并射在一条线上,箭与箭的距离各有五寸。
又接连射了几箭,将三支箭的间隙填满,每支箭相隔三分,分毫不差。
众人都安静如鸡,看着她一箭一箭地射箭,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射在门板上的羽箭一箭一箭正列成一个“君”字。每一横,羽箭列在同一水平,不偏不倚。每一竖,羽箭垂直往下,丝毫不乱。
斗大的一个“君”字,端端正正整整齐齐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长洢收了弓箭道:“君者,尊也。”
她以箭射字,一是为了震慑,二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她不仅认识字而且会写字,三是告诉她的臣民,她不仅能文而且能武,四是用这个“君”让那些学子知道,他们在冒犯君威。
人群中不乏喜爱骑射的百姓,此时看了如此精彩的箭术,不禁大声喝道:“好!好箭法!”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跟着喝彩起来,城中御道两侧一时间掌声雷动。拦路的学子中也有不少人跟着鼓掌叫好。
深涉在车驾旁向长洢抛了个媚眼,长洢当没看见。
涅川浈仰头看着长洢,眸底是深深的笑意。
只有沧禹薄面色阴沉,自从各族族老去斋宫闹了一场过后,众臣都不敢在明面上反对长洢。他只好鼓动这些懵懂无知的学子,本来想让他们当街闹事,当着百姓的面让长洢难看,没料到竟让长洢出尽了风头。
喝彩声久久不歇,长洢微一抬手,众人立时受她的示意安静下来。
长洢道:“朕今日率领百官祭祀山川,不宜久留,等来日朕设秋猎围场,爱好骑射者,不论贵贱都可参加。技艺精湛者,朕有重赏。”
众人又都大声叫好。
长洢看向梁正和江云道:“二位还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江云道:“即便文武双全,但尊者从未学过君王之道,未必能为人君。”
“哦?”长洢笑道,“那依公子所言,如何才能堪配为人君?”
江云道:“依草民所见……”
深涉早不耐烦了道:“依本公子看是惯的你,这样未必那样未必,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都由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