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殿外已经有人开始痛声疾呼:“陛下——洛水与南昭和亲,是先帝留下的遗旨,指定了要陛下嫁去南昭和亲。如今陛下一旦登基,怎可再让一国之君嫁去别国和亲?何其荒谬?但若是不和,南昭师出有名,必要向洛水开战。还求陛下放弃帝位,为国和亲,以息南昭的怒火啊!”
长洢听罢,冷笑了一声,向回酒道:“你听听,这些人是跪的久了,不知道如何站起来了。”
“阿姊……”,回酒犹豫道,“南昭若开战,当真要打么?”
长洢道:“打。先前战败已经失尽了洛水的颜面,如今若再要向南昭低头,往后,洛水就是南昭的一条狗了。我央泽水族,东洲正统,什么时候轮到南昭火族骑在头上指手画脚了。”
外面的大臣门还在喊:“两国开战,生灵涂炭,百姓深陷水深火热……请陛下以苍生为念以大局为重,放弃天子尊位向南昭求和。”
回酒恼道:“这是金戈府的大公子的声音吧?他这说的什么话?往前父皇御驾亲征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这话?二王叛乱的时候怎么不见他去游说生灵涂炭水深火热?这会儿倒拿这话来为难人了。那难不成洛水往后被南昭压的抬不起头,百姓就不在水深火热中了?真是岂有此理,我去骂他!”
说着就要出去,长洢道:“你别去,他们爱跪就让他们在外面跪着。红蓼子,你去御膳房说一声,给这几位大人备着晚膳,干跪着也是跪着,不如趁着时间用个晚膳。他们夜里若还不肯走,让人取了被褥来给他们。”
红蓼子应了一声出去了。
晚膳后,这些人果然还不肯走。红蓼子叫人送来的晚膳也没人吃,有几个大臣已经跪不住,倒在地上起不来。红蓼子赶紧带着几个内官将跪倒下的大臣抬到前头的文书阁里休息。
大臣们不敢闯进正静殿内去,沧禹薄去将太后搬了来。太后长驱直入,进到内殿,长洢正准备就寝,太后迎头就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睡觉?”
宛潼跟着一起来的,在太后身旁道:“母后,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您若是气病了,不正如她的意了。洛水洢,因为你,南昭马上就要打到门跟前来了,你竟然还有心思睡觉,竟然还将来劝谏的大臣罚再外面跪着,你当的什么女帝天子,分明就是个昏君。趁着还没登基,乖乖地去和亲,别到时候在登基大典上被人打下来,闹更大的笑话。”
潭清立时道:“放肆!陛下御驾跟前,二公主你也敢造次?”
长洢近来繁忙,还不得空腾出手来治她,她倒自己送上门来找麻烦。
长洢到太后身前见了一礼道:“太后,朕欲安寝,太后有什么事,还请明日再来。至于你……”
她侧头看了看宛潼:“洛水氏宛潼,言语无状,藐视君威,格去公主名位降为郡主,禁足三月,以观后效。”
宛潼怒道:“你……”
只说了这一个字,长洢漠视她道:“胆敢再犯,贬为庶人,迁出太安宫。来人,送郡主回寝宫禁足。”
她话音一落,禁卫立时进来押送宛潼,宛潼从禁卫手中挣扎出来,抓着太后道:“母后,母后……”
太后道:“住手。”
她一向维护宛潼,此时怎可能就这样看着宛潼被抓走。宛潼也正是因此,无所顾忌。
长洢道:“太后,起居郎在此,朕与郡主方才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在册,由宗政寺看阅保管,有后人观摩点评。以郡主方才的言论,朕治她的每一条罪都有法理可循。太后是洛水国母,若此时罔顾礼法庇护郡主,那么朕也可效仿一二,不顾礼法顶撞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