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度说道:“看来怎么弄来酒引这事你已经有办法了。”
沈南玉说道:“没错,小厦子那里我已经让他去往渭州牵线了,虽然一张酒引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可是对于这位王大人却是很容易的事,小厦子的姐姐和儿子都在我们手里,这件事他一定能办成。”
费度点点头:“办好这件事,你可是给镇西铁骑立了一大功。”
沈南玉说道:“大功不敢说,但是至少镇西铁骑的物资又可以像渭州一样不必再仰人鼻息吧。还有另外的一些事情需要考虑。”
“嗯,不过这些又何必与我说,你自去办便是了。”
沈南玉眨了眨眼睛,眼中有几丝狡黠:“晏二公子给了您一个医倌,去了奴籍,过不了几日你就可以走马上任……”
费度道:“得得,不用再拿这些恩情压着我了,这夜市的酒商我早列了一份名录,就等着你开口了。”
沈南玉笑道:“这还差不多。我看这酿酒的大师傅就找马倌阿诚,接下来酿酒需用原料,酒坊……噢,还有工人。”
费度抿了口酒:“酒坊和工人都好解决,这朔州哪没有个荒山头,工人那有大批的流民正好可以用上,除了酿酒的高粱略微要操点心……”
沈南玉点点头:“没错,酿酒需要高粱,大誉之前就是因为粮少还有阉党专权,才禁止民间私酿酒,我也很发愁一时间上哪去弄这么多高粱。”
费度突然笑道:“我想到一个人了。”
沈南玉道:“您有门路?”
费度笑道:“你忘了那个于管家的侄子于旺才了?”
“他?”
“正是他,别看这小子是个管马的,可他是个人精,他能随随便便就给了阿诚酿酒的高粮,那个时候,晏二还没有弄来李家粮仓度过危机呢,我猜这于旺才一定暗中与城中大户有勾连!他弄的那些酒也一定卖进了大户家中。”
“那他能干这事吗?”
“哼,许以利,逼以势,他必须得说。”
沈南玉疑惑:“他有什么把柄落在您手里?”
费度得意的一笑:“这事也是机缘巧合,那日我问阿诚,他说丁旺才数次找他拿酒,数量还不少,我就猜到这小子肯定暗中倒卖过酒了,这么些日子,我早就将他拿酒的次数,时日,还有送去了哪里,一一登记,有这份册子,我看他敢不替我办成找原料这事。”
沈南玉眼神大亮:“太好了!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数日后,小厦子怀里揣着一个帖子回了朔州。
自不必说他是费了多少唇舌才交涉下这个酿酒特权。
酒窖落成那日,晏裴野策马立在对面的山头,远远地望了一眼,正好望见一群雇工正在河边搬运酒曲。
中间一个单薄的身影格外显眼,正是沈南玉。
她手里拿着马鞭,正在指着河道跟费度说着什么。
晏裴野见那酒窖之地临着水路,用那竹桦子一摇,不过几个时辰便可以送到渭州等地。
阿瑟说道:“二公子,您这么放心这寻北兄弟吗,他还真把这么件大事干成了,您说您要不要派个帐房什么的去管一管银钱来往?”
晏裴野嘴里叨着根草,说道:“用人不疑,既然事情是他干成的,他要是想有点特权也不是不可以的,二公子的原则就是,只要事办得好,该拿的赏赐只多不少……”
阿瑟点点头:“这寻北还真是不简单,我也没想到这小子竟真的把这事干成了,听说那小厦子现在回了长安,流民这事被寻北教着说了一些话,说是因为流民到了朔州,发现比他们原来的地方还穷还苦,又都纷纷跑了,根本无法成事,富喜本就来朔州看过,有所了解,应该是暂时相信了他,这段时间也没想什么法子来折腾了。”
晏裴野点点头:“寻北这人样样都把握得正好,听说连府里那个于旺才都俯首帖耳,跟着费度去跑的暗市,这酒还没有酿成呢,就有不少的商户暗中订购了,于旺才是个老油条,这爷孙俩却能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不简单。”
阿瑟说道:“于旺才这种人,就不怕他坏事吗?”
晏裴野却道:“此事为险中富贵,真要找个老实本分的人来弄,恐怕远不如于旺才这样的人来的效果好。锻人如同锻铁,只要火候拿捏到位,化成了铁水,想要成圆成扁还不是随便的事吗?”
阿瑟不禁竖起了拇指:“二公子,我觉得您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高深了。”
晏裴野道:“行了,别拍马屁了,这寻北这些日子都累瘦了,晚上整点好吃好喝的送他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