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在途中的经过的坊市停靠补给过后,岑妙妙一行终于赶在冬至之前回到了岐郇山。
此时山中尽白,一片连绵苍莽的新雪,将九峰悉数覆盖,徐徐遮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冰衣。
意外的是覃非琴居然在山门不远处等着他们。
他堂而皇之地没骨头一般挂在树梢上,嘴边噙着一只酒葫芦的木塞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
与其说是等徒儿,但看他身下的树桩子边,已经丢了十好几只空了的小酒坛子,不如说是找了个好位置赏雪烂醉。
偏生他身材高大,长手长脚,山野中一片簌簌冷白里,独独他身上一袭明亮的孔雀蓝袍子招摇过市,实在是太醒目,不叫人发现都难。
风铃与岑妙妙走到树边,递上在坊市里一同挑好的藏酒,惊喜道:“师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记得在与岑妙妙下山之前,覃非琴正好有事外出,只留下交代后便匆匆离开。
覃非琴落在地上,理了理衣襟,将风铃手中送过来的酒纳进了袖里。
覃非琴:“前几日才回,不巧,今日又要下山。”他看向岑妙妙,“你们在明月城的事我都听风铃儿说了,一个两个,修为不高,胆子倒是挺大嘛,当人家面就敢动手偷衣裳。”
杜思卿正要上前告罪,就听岑妙妙接话道:“哪里哪里,都是师尊教得好。”
覃非琴笑了笑,朝她招招手。
岑妙妙乖觉地把脑袋递了过去,让家师揉成了个鸡窝。
覃非琴:“我这次得出趟远门,没个一年半载回不来,怕是顾不上妙妙选剑。”
风铃:“是要去哪里?”
覃非琴遥望远方,随口说道:“去西境补拒尾阵。”
岑妙妙:“这不是各宗共升的结界么?才多少年就要补了?”
覃非琴摇摇头,难得正色道:“数日前,禅宗被身份未明的不速之客袭击,死伤数人,拒尾阵也被轰出缺口。当时禅宗的中坚力量都随佛子在浮屠塔里静修,宗门中防守薄弱,这才让人趁势钻了空子。”
他看向杜思卿:“我不在宗门的时日,你得空多照看下两个师妹,我怕她俩……”
覃非琴一番话还没说完,风铃当即拍胸道:“师尊放心,哪怕没有杜师兄,我一定会好好照拂师妹,不会叫她受一点委屈的。”
杜思卿也跟着拱手,“覃师叔放心。”
覃非琴眉眼一挑,分别朝风铃与岑妙妙各自扔了个玉简,“这个我倒不怕……”
他指尖光芒一点,之前咬在嘴里的木塞子自手中落下,迎风化作三尺青锋。
覃非琴踏上飞剑,衣袍猎猎。
他朝两个小徒弟笑道:“你们别叫别人受委屈就行,否则烂摊子一多,苦主轮流上门,我指不定都不敢回山里。”
这人大概几百年凑不起半斤师德来。
岑妙妙挥了挥手:“放心吧师尊,下次回来记得带点西境的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