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第一式逐影,顾名思义,追形逐影,光若仿佛。
不像地下演武场中动辄生死相搏,风铃手中长剑往往点到即止,每每缠斗,只隔空轻点岑妙妙要害位置,意为已经得手。
她手中长剑如臂使指,霜光飞舞,在剑气相撞的间隙问岑妙妙:“你在忍什么?伺机还手么?”
风铃的剑招正如她所言,一招一式变化万千,落在岑妙妙眼里如若天罗地网化为实质,绵密得让人透不过气。
岑妙妙的确在伺机还手,可惜风铃似乎对她的身法了如指掌,始终不给机会。
虽说只是以剑势缠斗,即便如此,岑妙妙仍旧愈战愈弱,最终气喘吁吁躺在了草地上,只觉浑身上下哪怕是一丁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哪想风铃纵身而上,长剑点在她膝关,“这样打下去无用,你没将我视为对手,起身,再来。”
岑妙妙汗流浃背,“师姐,让我歇会儿……”
“不行,趁现在要珍稀天赋。”风铃一反平日宠溺姿态,俏脸一寒,“若是遇上魔道中人,你歇一会儿就与世长辞了。”
“……”
岑妙妙一口气还没提上来,风铃的剑气已然削了过来!
师姐的话当真不掺一点水分。
岑妙妙险险避过,被削落几缕发丝,她重拾心神,折身执剑迎上。
无数次被打退,又无数次被风铃强行拖起来继续喂招。
如此日复一日。
……
岑妙妙发现自家傀儡与灵兽最近一段时间不大对劲。
偶尔会消失许久不出现,甚至会故意忽视她的召唤,一旦出现的时候,身边永远跟着一条老大的尾巴——长泽。
长泽却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总不敢与她目光对上。
岑妙妙问过几回,傀儡与鹿总是一个沉默,一个逃避话题,永远没有老实回答。偶尔抓包落单的长泽也总被它顾左右而言他逃了过去。
“你跟长泽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岑妙妙靠在太岁的胸前,看着镜子里的傀儡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过发丝,为她系上一段发带。
太岁摇摇头,“没有,只有……近来察觉到,偶尔会有另一段思绪试图左右我的意志,脑海里偶尔会出现几段空白的记忆。”
另一段意志……
岑妙妙牵起他的手指,“未必窟儡子是表面高价卖出,背地里想悄悄把你回收回去?”
“要是他想把你从我手里抢回去。”她眨眨眼,把脸埋进他的手心,“无论他修为多高,我也要杀了他,把你抢回来。”
声音甜蜜而无害。
太岁:“……不会出现这种事。”
话题到此,无疾而终。
她当然知道太岁话没说全。
原本以为是家里孩子大了各自有了小秘密,可还没等岑妙妙施展手段强行逼问,太岁却毫无征兆地出了事——
他陷入了沉睡,不过,说是沉睡也不完全对。
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上,岑妙妙一觉醒来,发现太岁双手抱胸,歪着头靠在她的床榻前,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姿势,从容沉静,无声无息像睡着了一般。
可傀儡并不会睡觉。
岑妙妙忽然觉得不对,喊了傀儡的名字,发现他并不似往常那般,轻声喊她“妙妙”,对她说“今日有何安排?”
岑妙妙又唤了几声他的名字,随后立刻上手,摸了摸太岁的手和脸,是全然的冰冷和僵硬。
即便他的身体平日也不见温暖,却绝不是这样毫无“生气”。
岑妙妙平静地看着太岁,她忽然抓住了衣襟,面无表情地感觉心底忽然紧缩,随后猝不及防地迎向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