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鬼神无用。”
胡乱的呓语被一道冲天而起的雪亮剑光打断,“啊啊啊啊啊——”
万籁俱寂。
许久之后,庄衍兮御剑在无妄海上御剑疾飞,终于摆脱了天之极的范围。
而岁星化成的碧玉被他始终拢在手心,自一开始之后,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那一句“吹吹毛,痛不着”,若非他记忆清晰,确认了决计来自这枚碧玉无误,他都要以为这枚玉只是一粒星辰的空壳了。
玉当然不会说话。
话是岑妙妙说的。
吹着咸涩的海风,岑妙妙也反应了过来——或许是天道法则束缚了她与庄衍兮的交谈,未免她吐露一些扰乱时空的事。
见手心碧玉久久没有回应,庄衍兮也收起了一开始的些微好奇,冷静地将它收回了袖里。
罢了,管它是岁星之灵还是器灵,他将它带在身边,长长久久,日后总能知道。
……
主峰禁地里,枯荣银白的长眉抖了抖,眼前的阵法肉眼可见地慢慢溃散开来,露出了岑妙妙的身形。
“哟,有点儿意思。”
而另一边,在洞府里闭关的秦徽衡蓦然睁开双眼,铺天盖地的杀气向外溢散开来,徽衡剑应感召而出,静静横在他身前。
那一刻,整个清寂峰的弟子都察觉到了自上而下一股强烈的杀气,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秦徽衡单手撑在一侧,面色沉沉,忽然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近日心境莫名动荡,便来此闭关,却不想引来了心魔。
他慢慢向前回忆,起因居然是自己鲜少地做了个梦——
在那个梦里,他回到了两百余年前,那一次妖族与魔道携手来袭岐郇山下,至今也不知背后主使是谁,那一役妖族死伤惨重,剑宗严迅道君被偷袭重伤。
可在秦徽衡记忆里,明明当时被袭击的是岐郇山剑宗,而这个梦里却意外地变成了坊市。
梦里崔渺也在,性子却鲜活明亮得仿佛是另一个人。
那是……
秦徽衡闭上眼凝神屏息,慢慢平复心境。
越来越多的细节涌现于眼前。
在梦中,他与一众剑宗弟子守在坊市里抵挡黑暗中倾巢而出的妖族,崔渺落单不知踪迹,他心中焦急,却不能示之于众,只能干等宗门来援。
可危机似乎戛然而止,在他们苦苦支撑之时,原本隔绝天地的翻天钟却陡然消失,法阵也随之而溃散。
被抽空的灵力虽然一时半会无法全部回归,可坊市中众人多少回复了一些,须臾之间,攻守调换,原本气势汹汹来犯的妖族不多时便如丧家之犬一般被打得七零八落。
秦徽衡见胜负已定,便放下心离开博物集去找崔渺的踪影。
很快,在灵兽集他如愿找到了崔渺。
可彼时她身上布满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口,被另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抱在怀里,珍惜而小心翼翼,似乎一不留神怀中人便会魂飞魄散。
她轻蹙着眉,脸色苍白,偏过一截脆弱的脖颈,奄奄一息,人事不知。
秦徽衡想过去,却被一堵无形的结界挡在石桥这边。
而此时,结界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终于笑了声,缓缓开口。
“你不中用,我把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