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行为不端,在树林里与男子卿卿我我,还趾高气扬,十分跋扈,不敬师长。”
饭堂里,林蓉拿筷子戳了戳正单独吃饭的岑妙妙,对一旁相熟的皎月宗弟子说。
“你是没瞧见,那姿态,那姿势,光想想都觉得脏了我的眼。”
林蓉打听清了,前一晚在山门附近遇到的人不过是剑宗没落已久的勾陈峰上弟子,于是今日仗着身边几个都是自己人,她说话没压低声音,言语之间满是嘲讽,将她所见所闻夸大了不少。
故此,周围一圈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山中弟子也不尽是刻苦清修之辈,私定道侣契约的不在少数,听点桃色绯闻也不当什么,付之一笑罢了。
偏偏林蓉还向身边弟子详细地描述了一番与岑妙妙“勾勾搭搭”的男子模样。
“与她歪缠在一处的那人长得贼眉鼠眼,形容邋遢,看起来不像个正经仙君,可惜当时黑灯瞎火,辨不清服制。”
此时的饭堂里只有寥寥几人,除了林蓉那张桌子全坐着皎月宗的弟子之外,也只剩岑妙妙和几个其他宗门弟子在此。
林蓉还要细说一番当时油腻的画面,肩膀上冷不丁搭上来一只细嫩幼白的手。
“贼眉鼠眼,形容邋遢,还有什么?”岑妙妙的声音软软的响起,与前夜里呛她的语气截然相反。
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林蓉身边坐着的女修察觉不对,“你要做什么?!”
“怎么?被戳到痛脚恼羞成怒了么?”林蓉下意识去掰岑妙妙的手,却发现那只乍看起来软软嫩嫩的手里一股巨力袭来,压在她身上,完全挪不动。
岑妙妙踩在林蓉身边的椅子上甜甜一笑,另一只手朝身旁的无人之地勾了勾。
她放开压在林蓉肩上的手,捏着后者的下巴,“我能做什么,我还不是来帮一下这位姐姐,姐姐昨夜里想必没看清,不如趁着现在天色好,瞧瞧你嘴里的狗男人是不是这个?”
林蓉下巴被拧得生疼,被迫看了过去。
“何事?”风声流动,太岁应声自虚空而出,恶鬼面罩下毫无血色的肌肤昭示着非人的身份。
岑妙妙撇嘴道:“喏,这位皎月宗的姐姐说你一看就不是正经仙君。”
不是正经仙君的太岁没有开口说话,反而看了一眼脸上兴致盎然的岑妙妙。
后者自然懂他这一眼的意思——
你好无聊。
“傀儡?”林蓉并非没见过傀儡,相反,商幸雪身边也有一个来自南陈的心血傀儡,只是不常出现于人前。
林蓉偶然见过商幸雪的傀儡,与人无异,甚至脱俗除尘,行止高贵。
据说长得有七分像徽衡道君。
可眼前这一个傀儡,虽然覆着鬼面不言不语,却似乎隐隐更胜不少。
岑妙妙见林蓉的目光围着太岁上下流连,心里不知怎么有些不舒服起来,她撤下捏着林蓉下巴的手,在衣摆嫌弃地擦了擦。
“东西可以乱吃,话也随你乱说,我家的‘不正经仙君’在此,你大可以四处说他与我勾勾搭搭狗男女,但千万不能说他獐头鼠目长得不好看,否则……”
林蓉气不打一处来,“你……”
岑妙妙轻佻地拨弄着一束头发,看起来比合欢宗的女修看起来还要娇媚不少。
“否则,他不一定不开心,但是我一定不客气。”
若是她嘴里没有漫不经心地说着威胁的话,这散漫的语气反而更像是与林蓉调情。
对剑宗来说,皎月宗是客。
旁边的弟子正打量林蓉怎么一不还嘴,二不动手,就感觉自己眼前一震一花,耳朵里传来重重呓语,让人昏昏欲睡。
林蓉身边的几人连忙甩了甩脑袋,清醒过来。
可岑妙妙撂下话就与太岁携手离去,甚至远远的背影看去,她刻意歪了大半身子靠着傀儡,还不忘回头朝林蓉抛了几个媚眼。
而后者同样软倒在椅子上,费力地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两片嘴唇牢牢粘在一起,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呜呜地叫。
是谁悄无声息给他下了禁言咒!
一定是岑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