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树手下领命从四面飞奔而来,为首是四人,后面是八人。
这些人修为不高,不可能独当一面,只能依靠七星台资源养着,算是悲树的门客打手,但合起来力量不容小觑,更何况是以众敌寡,对付长明一个。
他们根本就没把长明放在眼里,此人神色惨淡,一看便是有伤在身,修为又不怎么样,别说四人同上了,就是一个人,怕是也能将他拿下。
众目睽睽,七星台主殿面前台阶之下,手持琉璃金珠杖的年轻人面带病容,命不久矣,被四人围攻而上,动也不动,毫无反抗之力。
对围观看热闹的众多修士们而言,他们更想知道,悲树到底是为谁所杀。
为首一人抢着立功,一马当先,手中长剑脱手而出,直接掠向长明后颈。
如无意外,长剑对穿,血光四溅。
但这个意外偏偏发生了。
长明竟然在他面前消失了!
此人睁大眼睛,连长剑都忘了收回,就这么任由其飞刺出去。
他以为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但顿住身形看周围人反应,也都是一脸讶色。
片刻之后,长明又出现他面前。
其他几人再不犹豫,挥剑斩去。
撕拉一下,长明被斩为几段,飘然落地。
可几人定睛细看,哪里是人被斩断,斩的分明是个纸片人儿!
“许仙子,我若死了,你恐怕就白来一趟,永远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了!”
众人循声抬头,长明立于屋顶,扬声道。
混在人群中看戏的许静仙冷不防被点名,心情复杂一瞬。
她还真想看长明如何处理眼前局面。
这怎么看,横竖都是个死。
长明死了便死了,与自己也没太大关系,但关于养真草,对方肯定还藏了些话没说,万一自己真就找不到了呢?九重渊中形势复杂,危机重重,人也罢,魔也好,无不各怀鬼胎,她一人纵使心计百出,恐怕也双拳难敌四掌,多个长明在,终究不一样。
可要与七星台为敌……
眨眼工夫之间,许静仙权衡利弊,最终还是哀叹一声,飘然而上,落在长明身边。
长明抬眼,诙谐道:“仙子仗义,这下咱们可是患难之交了!”
谁愿意跟你患难之交!
许静仙满心嫌弃,俯瞰四周。
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插翅难飞,那些前来赴宴的修士与二人非亲非故,根本不可能出手相助,单凭他们两人想要度过眼前危机——
她开始后悔了。
“张道友,我乃见血宗凌波峰峰主许静仙,此人是我朋友,他有伤在身,绝不可能杀害悲树大师,还请阁下看在我的面上,且慢动手,等一切查清真相再行论断!”
许静仙不刻意捏着嗓子说话时,还是有那么点一峰之主气势的。
只不过,见血宗的名头在此处根本不管用。
张暮脸色没有半点变化,阴沉沉抬头盯住二人,视线落在长明身上,半句话也未说,仅是缓缓抬手。
许静仙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对方手腕半抬又忽然挥下!
这是进攻的指令。
得令者蜂拥而上,扑向屋顶二人!
“这下要被你害死了!”
许静仙气道,她便是准宗师的修为,在这么多人围攻下,恐怕也是要挂彩的,更不可能把长明救出去。
在这种地方负伤就等于一头毫无反抗能力的肥羊,随时会丢掉性命。
正因为见血宗那些杀人劫掠夺舍炉鼎的勾当没少干,许静仙对人性了解很深。
“我对付张暮,你应付他们!”
长明蓦地长身而起,却不是挡在前面帮她应付围上来的修士,而是越过那些人直取张暮。
这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
许静仙来不及喝止他,自己就已经挥出纱绫,与那些人缠斗起来,还要帮长明断后,让他分神去截杀张暮。
她根本就不认为长明能截杀张暮。
御物化神之术,说白了还是旁门左道,取胜之道无非虚虚实实,出其不意,若是面对真正修为深厚根基稳固的高手,这套东西还得配合自身灵力修为来使用,长明现在灵力虚浮身体孱弱,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御物。
张暮手中长|枪旋转,枪尖红缨宛若烈火,挟着赤焰翻腾刺向长明。
什么御物幻象,在他面前形同虚设,如果长明想用刚才那招来骗他,那完全是班门弄斧!
枪尖火焰瞬间点到长明眉心!
没有想象中的鲜血喷涌,对方也并没有消失,就这么静静立在半空,含笑看他。
张暮立马察觉不对,他调转身形,长|枪挥向四周,气劲之大,炸开裂响,烈焰轰天!
三个!
三个长明,不远不近,以不同的起手,不同的应敌方式,抵挡住他的攻势,并将张暮的烈焰又拍了回来,同时回卷。
张暮不得不提气跃起,闪身避开。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长明?!
对方明明修为低微浅薄,怎么会有这等术法,连他一时之间都看不透?!
是了,琉璃金珠杖!
张暮灵光一闪。
悲树那把琉璃金珠杖,又称三才金珠杖,曾经是庆云禅院的镇院之宝,被悲树偷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归还过,悲树能在短短时间内立足七星河,并打败诸多对手,也与这把禅杖给予他的帮助有关。
可那毕竟是佛门之灵物,不是常人想领悟就能领悟,想操纵就操纵的。
此人不仅用起来得心应手,竟还能用它发挥如斯作用。
张暮眯起眼。
三才者,天地人。
三珠合一,一珠分三。
天珠地珠互补短长,唯有人珠略有不足,须用者弥补。
光芒最弱,闪烁不定的那颗……
就是你了!
张暮露出嗜血笑容,长|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