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死都没明白,为什么没把他放眼里,一直相安无事的庆丰布庄突然改了行事作风。
“哦~”朱萸恍然大悟,“怪不得....”
别人好歹还能腆着脸说自己是吉铺转让,死过人还能吉个啥。
坟头草还没长多高,这铺子谁敢接。
“你们县衙不管的吗?”朱萸又瞅了一眼水井,“把人逼死可还行?”
周衙差晦暗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在商言商,所有决策都是前掌柜自己做的,怨不得对手啊....”
人家有钱赌得起,亏得起。
不管是打价格战还是跳井,庆丰布庄东家面都没露一下,等到尘埃落定才到县衙办铺子转让手续,这罪名怎么安人家头上?
一个从外地来的妇人,做生意手腕这么铁,他也是头一回见。
涨了见识之余,他这铺子就遭了殃。奈何人家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给他媳妇送了一年铺租示好,还送了不少好布料。
这口气不咽也得咽。
朱萸砸砸嘴,扫了一眼吉祥夫妻有些忌讳的脸色,“铺子不错,就是这晦气....我拿不定主意,等我回去问问姑娘。”
“行,就是顺便带你们过来瞧瞧,也不打算劝你们租下来。”周衙差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都做好了一时半会租不出去的准备了。”
朱萸顺嘴问了租金,看天色还早,准备买些鱼和肉再回县衙接两个小家伙。
彩娟说想买些布匹做衣裳,两口子身上的衣裙还是借来充面子的,为的就是不给朱萸丢人。
只有西街才是穷人做买卖的地方,其他街道连小贩都穿着细布衣裳,他们也不好穿得太差。
朱萸和他们约定了时辰便往西街走,这个时间菜市场过午收工,也就只有那边还有一些肉铺和地摊鱼贩还不舍得错过一文钱利润。
居民都选早上买菜,那时候菜肉新鲜,过了午,朱萸在肉铺只买到一些棒骨和板油。
拎着东西逛到春和巷的时候发现有处小地摊围着不少人,地上湿漉漉的还混着淡淡的血水和鱼鳞。
围观人群男女老少皆有,衣着普通,还能见着不少肩膀和手肘打着补丁的背影。
“啊呀~看你是个读书人,没想到竟然是个不老实的!你们夫子都教什么啦?教你怎么坑骗人的呀?!”一道高亢尖利的嗓音从人群中央传出,光听声就知道是个不饶人的。
“你要骂便骂我,我恩师有功名在身,岂能容你这样肆意辱骂!”
朱萸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形,不过听这摊主声音挺年轻的,还有点像胡杨,那种少年独有的微微沙哑,又很干净。
尽管处于劣势也要维护恩师的态度让她在心里竖起大拇指,周围似乎也没别的鱼档鱼摊,索性凑过去看看。
“哼!我不跟你扯那些,你卖死鱼坑人就是德行有亏!都来看呀~读书人坑人啦~”叫嚷的妇人声音越来越高昂。
“不可能,我家卖的都是活鱼!鱼是你亲手挑的,我捉的时候还因为鱼摆尾甩了少许水在你身上得了好一通抱怨!硬要便宜一些才肯罢休!”年轻摊贩情绪很激动,声音也跟着提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