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统领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慕容玦支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内殿的方向,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而言,席宁今日所为,仅仅只是为了拿到解药的话,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但若说她另有所求,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人,就不该是她。
可事实是,他毫无阻拦的把席宁带回了皇宫,只要他想,席宁现在可以二次服用软筋散。
慕容玦确实想,但回忆起席宁说“不愿做金丝雀”时的坚定语气,又有些犹疑。
上辈子的事情不会在这辈子重演,若是他把席宁逼急了,难保不会把她越推越远,这和他一开始绑席宁的初衷相悖。
但就这么什么也不干……
他不太安稳。
把贴身小太监叫来,慕容玦平静的问:“曹元廷何时回京?”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回:“后日抵京。”
俊美无瑕的帝王支着下巴轻笑,眼底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温柔缱绻的波光让小太监更加低了低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肩膀的伤口结了痂,随便动一下,就像被丝线拉扯着,酥酥痒痒的疼,想要用力的挠一挠,又怕留疤。
席宁倚着床榻,百无聊赖的盯着窗柩下方的光线阴影,脑袋里钝钝的回忆起这几日的光景。
慕容玦从她昏迷后就搬进了偏殿,来看她的时机也挑的极好,都是在她昏睡的时候。
她能知道他来过,还是拜伺候的宫女说漏嘴才知道。
当然,她也不知道那宫女是不是真的“不小心”说漏嘴。
毕竟不久前她被锁在床头的时候,这些宫女的表情,比她雕刻的木头人还要冷漠木讷。
养病的间隙,曹元廷来了一趟,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一通话,大抵就是,你对陛下的心思昭然若揭,就不要遮遮掩掩互相折磨了,坦荡一些,对你们俩都好云云。
看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慕容玦是在暗戳戳的筹备立后大典了。
席宁也想坦荡一些,奈何陛下不给机会啊!
他每每来探望,都选在她昏睡的时候,是指望她的梦话跟他坦荡吗?
早知有今日,席宁当初就不追求什么反攻了。
安安静静当个小废物不敢吗?
席将军的人设告诉他,不好。
身为堂堂将军,就是得反攻!就是得势均力敌的爱情,就是得别扭死自己!
那日在马车里的气氛多好啊,要是那箭晚一点射——
唉,自己造的孽,不能怪属下。
光线从平行四边形变成了菱形,亮度也变得微弱。
一天似乎就又要这么过去了。
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只能胡思乱想的准皇后席宁叹出今天的第五十二口长气,捂着伤口赤脚下了床,把门闩插上,心如死水的情绪这才起了一点点波澜。
入夜,看了一天折子的年轻帝王步履轻快的走进昭和殿,如往常一般去推内殿的门,却发现两扇门纹丝不动,俨然是从里面锁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帝王黑着脸爬了窗户,第二天又在准皇后睡醒之前离开去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