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穿过车窗布帘,径直没入席宁的肩胛骨,喷溅的鲜血把慕容玦的“要你眼里心里只有我”堵在了喉咙口。
箭头贯穿肩膀,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伤口处涌出来。
慕容玦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心脏被重重一击。
他四下寻找着伤药,不顾马车外的嘈杂声和厮杀声,满心满眼都是脸上血色尽退的席宁。
席宁捂着伤口,看着慕容玦六神无主的样子,咬了咬牙,勉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抓住他的手腕,目的明确的问:“软筋散的解药呢?”
慕容玦大脑一片空白的望着席宁冷静的脸,愣愣的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瓷瓶。
不等他反应过来,席宁一把抢过瓷瓶,速度飞快的打开,把里面的解药吞下。
看着席宁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慕容玦总算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京都尽在他掌握之中,今日出行更是有一批精锐的暗卫保护,怎么可能轻易出事?更何况,若是那群人的武力值在暗卫之上,那这一箭怎么可能射偏?
反应过来的慕容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黑眸里翻涌着滔天怒气,慕容玦咬牙切齿的看着云淡风轻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席宁,冷冰冰的质问道:“你早就计划好了?”
束缚体力与武力的药效被解除,席宁轻松的封住穴道,阻止了血液继续流失。
她看着对面脸色黑沉如墨的帝王,退回自己的座位上,倚靠着车厢,闭上有些肿疼的眼睛,语气浅淡:“陛下,臣不是金丝雀,亦不是傀儡。”
慕容玦冷笑,“你哪里来的人手?”
“父亲在宫里埋的眼线,以防他日功高盖主,先帝对席家起杀心,席家能及时送走直系子孙,留有后代,不至于断子绝孙。”
随着席宁古井无波的声音响起,车内的温度一瞬间降至冰点。
对面的女子因着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寡淡的神态因此也多了一分脆弱,显得柔和不少,但脊背挺直,昭示着女子并不是真的柔弱。
曾经交颈而卧的画面在此时此刻变得尤其讽刺,他好像,从未看透过这人。
慕容玦偏过头,忍住眼眶里的湿润,竭尽全力维护自己那可笑的自尊与骄傲。
“今日的吃醋,也是你演出来的?”
沉默……
慕容玦唇瓣咬的泛白,一颗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煎熬痛苦。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僵,慕容玦忍无可忍的偏过头,想要让自己彻彻底底死心,却看到席宁毫无血色的脸。
心跳漏掉一拍,那些别扭的情绪尽数消失,一颗心全部牵挂在席宁身上。
他艰难的抬起手探上席宁的脉搏,感受到强有力的脉搏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席宁只是脱力晕过去了。
想到他鼓起勇气问出的问题却没有被这人听见,慕容玦的心情一时复杂到了极点。
晕得真不是时候。
马车又开始颠簸的往前行驶,慕容玦坐到席宁旁边,让她靠着他的肩膀,睡得能舒服一点。
昭和殿内,御医候了一室,宫女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
慕容玦坐在外殿,看着跪在下首的暗卫统领,沉声道:“跑了?”
暗卫统领忐忑不安的低下头,“属下无能,请陛下恕罪。”
慕容玦神色波动不大,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挥了挥。
“朕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