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几乎呆立在当场,原本就红了的脸蛋,如今几乎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感,他不但羞臊,还想起了上辈子的事儿,想到他跟顾禾第一个孩子,就对这事儿充满了抗拒感。他冲着大姨恼怒道,“大姨,你说什么呢?”
大姨可不管这些,肿着两个眼泡看向夏凡,“这怎么不能说呢?这才是正经重要的事儿呢。你当你大姨就跟你哥似的,一听说你跟个男人谈恋爱,就慌了魂,一边眼巴巴瞅瞅我,一边自己个儿抽根烟,在那儿跟遇到啥大灾大难似的。你大姨没这么没见识。”
她伸手抓住夏凡,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拉着夏凡往里屋走,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才道,“大姨担心的是你。你说这自古啊,都有男人喜欢男人,那时候觉得伤风败俗些,可也没说不行。大姨年轻的时候,就见过。可大姨担心的是,男人跟男人谈恋爱,可没有弄出孩子来的啊,到时候你怎么解释啊!”
说着,她指了指外面,“夏景年的事儿我听谷峰跟我说过了,就那玩意,没事儿还要搅三分,恨不得将你的东西抢过来,若是真生了,他能不用这个威胁你吗?”
这话倒是实话,夏景年如今生意稍有反弹,最近才不那么紧盯着他。若是夏凡的手段全出来,走投无路之下,夏景年又怎会放过他,肯定会死死的扒上来的。
何况,他还知道夏凡是双性的秘密,如果夏凡没有生育还好说,有上次的新闻,又没有人可以解开他的裤腰带检查一番,别人只会当做闹剧。如果他真生了,这世上难道有不透风的墙吗?他会死于万劫不复之地。
想到这个,夏凡的脸色就冷了下来,冲着大姨十分认真的说道,“不会有这种事儿发生的,您不用担心了,我和贝诚心里都有数。”
说完,夏凡就站了起来,“刚刚咱俩进来太突然了,怕是贝诚和表哥都在外面着急呢,我开门了。”
说着,他就准备走动,谁料,大姨压根就不准备放手,一把拉着他,哭肿了的脸上满是你傻了的表情,恨铁不成钢地道,“谁说不让你生啊。”
大姨这话转的太快,差点让夏凡磕那儿,只能自己回头跟她解释,“这事儿的确太麻烦,不生是最好的。”大姨听了着急道,“你这孩子,怎么听话不听明白啊。大姨不是说不让你生,你外公去世了,你妈也走了。大姨也不能陪你一辈子,你表哥娶了媳妇有了娃肯定要先顾着他们,贝诚再好谁也不知道以后的事儿,没个孩子,这世上谁跟你亲啊。”
夏凡被弄得晕乎乎的问,“可……”
“可什么啊!”大姨说,“你一出生,身上就带了这个问题,我跟你妈你外公当时着急的要死,你三岁的时候,专门抱着你去北京的大医院看过的,医生说你两个器官生长良好,日后怕是可以生育。既然能生,孩子是一定要要的,大姨只是担心你没任何准备就弄出来了,想遮掩都难。”
“大姨……”
“你别推辞,你当大姨为啥过来,这点事电话说不清楚,大姨得跟你两个人面对面的聊。凡凡啊,大姨想过了,这事儿不好遮掩,可也不是没办法。你表哥这不快要结婚了吗?我想着,你们要是真感情好,就跟他们一块吧。
大姨找个穷地方的农村去,跟产婆学个一年到时候替你接生,孩子出来了,就跟你表哥的孩子算作双胞胎,一起报户口,到时候,就再过继给你,谁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大姨想了半个月,就觉得这么干最保险,咱谁也不请,谁也不告诉,他们再好,钱给多了,也能露出去。”
夏凡哪里想得到,大姨愁来愁去的半个月,想的不是如何分开他们,而且如何帮他周全。他抬头瞧着大姨那儿哭肿了的眼睛,眼眶一下子就酸了,他张了好几次口,嗓子都梗的难受,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一把抱住大姨,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大姨一瞧这阵势,也觉得难受,眼泪跟着巴巴的落下来。她像是哄孩子一般,拍着夏凡的背,“凡凡啊,大姨的凡凡哎。大姨只盼着你好啊。”
屋外谷峰和贝诚两个人,一瞧见两个人关了门,就相互的看了一眼。
两人不但不熟,还有点过节。当年夏凡做盒饭生意的时候,贝诚因为对夏凡动手动脚,谷峰和老三联手揍过贝诚一次。这都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了,可甫一相见,两人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两人眼光四处溜达,不知不觉就碰上了,谷峰冲着贝诚尴尬地笑了笑,就转回了头,贝诚还算态度好,顺杆爬直接叫了声“表哥”,这一句话才将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下来,谷峰不太好意思的应了声,贝诚接着说,“这么等也不是个法,咱们把对面的房间开了吧。”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贝诚直接叫服务员换了房间,两人就开着大门,坐在门口,一边盯着对面房间的动作,一边聊天。先是说去海市后的情境,随后又聊到了最近贝诚投资的生意,两个生意人就接上了头,滔滔不绝了。
夏凡抽着鼻子出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两人已经将称兄道弟了,说的是最近股市的事儿,如今已经到了1993年的12月,股市已经转为熊市,与海市房产的突然性低落不同,股市其实算是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有的涨有的跌,人们在没套住之前,永远不会觉得下一个会是自己,所以,能够及时抽离的人极少。如今,比着今年2月份的高峰期,其实股价已经回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