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家没有长辈,只让暮丰一个主家去,怕有纰漏,梁氏还是请了吴平顺一起去。作为村里的里正,村里的婚丧嫁娶他都该出来主持,这差事他不好推辞。
暮烟亲自将所有物品一一登记,清单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吴平顺,过去交给钟家的长辈,另一份交给暮玲自己收着。
车都装好了,就等吉时一到就出发,梁氏招呼大家进去喝茶休息片刻。乡亲们纷纷将礼金送上,连二奶奶都送来了几百文钱,梁氏不收,她将钱硬塞进梁氏手中:“孩子大婚,我也拿不出多少,好歹是个心意。
她们正在推让,大门口传来暮泽年的声音:“闺女送嫁妆,我这个亲爹怎么能不来。”话音一落,暮泽年大步流星从外面进来,身上还背着包袱,是才赶长途回来的样子。
院子里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将目光集中在暮泽年身上,一直坐在堂屋喝茶的舅舅梁秋实霍然站起来,走出了屋门口。
“暮泽年,你还有脸来!”
暮泽年冷笑两声:“这是我的家,我的闺女要出嫁,我凭什么不敢来!”
“你不是与我姐姐和离了吗?这里不再是你的家。”
“和离了,那她应该离开我暮家回娘家去,凭什么还占着我暮家的地方。”
暮烟轻轻拉拉吴平顺的衣袖,吴平顺开口道:“泽年哥,当时那和离书可是你自己写的,托我做的中人。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说了不算。”
暮泽年伸手一指梁氏:“是她恶意隐瞒财产,骗我匆匆和离,实则是将我赶出家门。大伙看看门口那些嫁妆,不值一百两也有八十两,且这只是家产中的一小部分而已。今日我来就是讨回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如数给我,我立刻就走。”
暮烟听得一阵头晕,传说中的千古渣男,竟然是她的爹。原来暮丰骨子里的不要脸,是随了他。她真想拿起棍子将这个混蛋打出去。
好在今日只是送嫁妆,院子里都是本村人,没有钟家人在场,不然这脸就丢出去得更远了。
暮烟只是想想,梁氏却是真的动了手,她伸手抄起门边的顶门杠,朝着暮泽年就抡了过去。暮泽年闪身躲开将棍子抓住,要与梁氏动手,梁秋实再忍无可忍,走过去抬手就给了暮泽年一个耳光。
“姓暮的,你如此欺负我姐姐,是以为她娘家没人了吗?”
“你敢打我,你这个只会种地的土鳖。”
两人撕打在一处,梁氏自然是帮自己弟弟,舅妈也过去帮忙,暮泽年明显占不到便宜。
吴平顺掌管村里治安,这时候他不能不管,过去拦在两拨人中间:“别打了,再打吉时该过了。”
这一句话提醒了梁氏,她住了手,理理散乱的头发:“平顺,丰儿,你们快走,别误了吉时。”
暮泽年眼睛一瞪说:“不行,今日我拿不到钱,这嫁妆休想送走。”他脸上不知道被谁挠出来两道血印子,衣裳被揪得皱皱巴巴,样子非常狼狈。
梁秋实朝吴平顺颔首道:“吴里正,丰儿,你们先走,这里有我”,然后又朝送嫁妆的一行人抱拳道:“辛苦大伙儿了,一路上还请多多费心。”
吴平顺和暮丰带着一行人出了门,暮泽年想去阻拦,被梁秋实一把抓住衣领:“姓暮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是个东西!我告诉你,再敢欺负我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直站在一边的李氏拉拉秀英的衣袖道:“你看看,出嫁的姑娘受了气,还是得娘家人来撑腰,你以后可得与你哥嫂搞好关系。”
“我知道!”
梁氏怒骂道:“暮泽年,若不是有你这样混账的爹,玲子的婚事何至于办得如此匆忙。这些钱都是我借的,是孩子们一文文挣的,这里面没有你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