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风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一把泥土落在血水中,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邹成一已经不流眼泪了,只是看着血里的泥土,颤抖的伸手过去,轻轻握起一把,然后快速的在地上归拢泥土,把那些泥土全都拢到一起。
温白羽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忍,邹成一已经先一步抬起头来,说:“有没有盒子?盒子?”
温白羽愣了一下,然后快速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空盒子,他们带了不少收纳盒,毕竟是来找丹药的,怕丹药洒了,没想到一共只有这么几颗。
邹成一拿过盒子,将地上的泥土全都装进去,一点儿也不剩,然后仔细的扣好盒子,放在眼前看。
等他全都收拾好了,终于淡淡的说:“走吧,先出墓。”
众人都没想到邹成一突然冷静下来,现在确实应该先出墓才对。
邹成一的轮椅坏了,之前都是噫风背着他,现在噫风没了,而且噫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些难过,钟简赶紧说:“我背你吧。”
奚迟虽然不愿意钟简背别人,但是还是没说话。
温白羽拽了拽万俟景侯的袖子,压低声音说:“看这样子噫风是泥捏出来的?那重新捏一下,能活过来吗?”
万俟景侯摇摇头,并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清楚,还是不能。
奚迟则是从后面走过来,小声说:“温白羽,那可是烛龙戟,你说烛龙的骨头吞噬的阴邪,能活过来吗?重新捏一个倒是没问题。”
温白羽说:“那就不是噫风了。”
奚迟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前面钟简背着的邹成一,说:“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噫风如果是普通的泥捏出来的人,也并不算是什么阴邪,烛龙戟对他的伤害必然没有这么深,转眼就化成了一滩血水,噫风的阴邪得有多重?”
他这样一说,温白羽也觉得是,噫风到底是什么,应该说噫风到底是什么泥捏出来的,竟然能被烛龙戟快速的吞噬,这恐怕要看看邹成一怀里的盒子才知道。
但是那东西就相当于噫风的骨灰,现在管邹成一要的话……
温白羽摸了摸鼻子,反正他是要不出口的。
奚迟摸着下巴说:“另外这个邹成一,也有问题。”
温白羽说:“哦……因为钟简背着他。”
奚迟说:“呸呸呸,我可不是吃醋的人,我是有分寸的。”
他一说,万俟景侯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奚迟瞪着眼睛说:“你们什么意思!我跟你们说正经的呢,噫风死的时候说,他的命是邹成一给的,这不是很有问题吗,一个才成年的人,而且还是残疾人,就算家里有些钱作为庇荫,怎么能捏出一个阴邪的泥人来?最重要的是,咱们都没有从邹成一和噫风的身上感觉到奇怪的东西或者不干净的东西,如果不是噫风中了烛龙戟,咱们都还以为他是个普通人,你们不觉得噫风藏得太深了吗?”
温白羽突然陷入了沉默,奚迟说的非常对,噫风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任何不对的气息,他们这么多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如果不是烛龙戟暴露了噫风,他们肯定谁也不知道。
众人往回走,走到之前那个墓室的时候,看见那个白毛粽子还趴在地上,身上的白毛已经退去了,变成了一个干瘪的尸体,身上的肉也在这一会儿的时间全都**光了,只剩下一具白骨。
温白羽说:“咱们把他带上吧,弄上去埋了。”
众人点点头,温白羽开始思考怎么把这具尸骨戴上去,总不能分尸了之后一人拿一根骨头吧。
钟简先把邹成一放了下来,其他人都开始弄那具尸骨,肯定要背出去,或者抬出去,背出去太危险了,万一尸骨接触到外面的空气起尸了怎么办?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邹成一忽然说话了,看着自己怀里的盒子,脸色淡淡的,就像起初见到邹成一的那个样子,说话慢条斯理,有理有度,看起来像个大家之子。
邹成一更像是自言自语,说:“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噫风是我父亲棺材上的一把封泥。”
他一开口,众人都愣了,是棺材上的封泥,怪不得烛龙戟认定是阴邪的东西。
邹成一淡淡的说:“那时候我还很小,没有任何亲人,一个人独居着,又有这种遗传的怪病,而且别人都是随着年龄,怪病才显露出来,我却从小就有,比其他人都要严重,我感觉到了一种绝望……我想让人陪我,当时也是异想天开,就捏了一个泥人。”
邹成一顿了顿,又说:“我没想到泥人真的会活过来,他会说话,会做事请,把家里的产业经营的井井有条,还会照顾人,也会陪我说话,好像我并不是一个人了。”
他说着,就没有再说下去,话头一直停留在这里。
温白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后脖子一阵发凉,“嗖——”的一下有风吹过来,就像鬼吹气。
然后“呼”的一声轻响,墓室一下暗了下来,两只点着长明火的锅一下就熄灭了,更奇怪的是,大家的照明工具也都熄灭了,手电没有火,并不能吹灭,可就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照明工具全都不亮了。
墓室一下被黑暗笼罩。
温白羽立刻警戒起来,“呼——”的一下,手中冒起火焰,与此同时万俟景侯的手中也冒起火焰,两团火焰把墓室一下打亮了,墓室里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还是他们这些人,而地上的尸骨也老老实实的趴着,根本没有起尸。
其他人赶紧从背包里翻出备用的照明工具,赶紧打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赶紧收了手中的火焰。
奚迟说:“真是奇怪了,是谁吹了火?但是咱们也没有被偷袭。”
温白羽说:“先出去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他说着,众人点了点头,他们立刻寻着路往回走,很快就找到了盗洞,众人用绳子把尸骨拴着,拽着往盗洞里爬,很快就爬了出去。
尸骨并没有起尸,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众人就在后院里也把尸骨给下葬了。
做完这些事情,大家就开始返程,因为来的时候是噫风开车,少了噫风,钟简就来开车,然后温磊和温九慕替换他。
邹成一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脸色倒是正常,但看得出来,从今以后又要变成一个人生活,这种日子定然不好受。
他们把邹成一送回了扬州,然后自己坐火车回了金华,众人到了家,都有一种九死一生的感觉,立刻洗了澡,感觉就像换了一层皮似的。
众人整理了一下背包,温白羽看见背包里还有那个翡翠盒子,倒是一时间给忘了。
他拿着盒子到了客厅,正好大家都在,万俟景侯也刚洗了澡出来,温白羽说:“这个盒子还没打开,当时邹成一说里面有危险的东西,现在能打开吗?”
奚迟说:“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是用这种骨头作为盒子,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万俟景侯拿起盒子,端详了一下,伸手摸着盒子的边沿,突然脸上变色。
温白羽见他沉着脸,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这盒子被人打开过。”
众人都是吃惊,温白羽说:“不可能,不是一直放在你的背包里吗?怎么会被人打开过?”
万俟景侯把盒子给他们看,之前盒子是封死的,而现在,这个盒子的开口上竟然有一条缝隙,很显然是打开过,打开之后就不能恢复原样了。
温白羽立刻“咔”的一声把盒子抠开,里面空空如也,静静的躺着一根黑色的羽毛……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说:“有人拿走了里面的东西?然后换成了一根黑羽毛?”
万俟景侯点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温白羽有些不可置信,这个盒子是万俟景侯背着的,一刻也没离开,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翼而飞,变成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这种黑色的羽毛是人的皮肉萎缩之后,骨头结成蓝色冰晶,从肩胛骨里长出来的,这到底代表了什么。
万俟景侯突然说:“你们还记得,墓里的时候,咱们移尸骨,墓室里的灯火突然熄灭了吗?”
他一说话,众人都沉默了,短短的不到一秒,当时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同时反映,全都点亮了火焰,墓室里也没有任何动静。
温白羽说:“偷换走盒子的人,当时应该就在咱们身边,不然不可能这么迅速的换走盒子。”
奚迟说:“这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盒子上的花纹是一棵树,难道和树有关系?偷换盒子的人一直潜伏在墓里,那也潜伏的够深的,咱们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他们说着,温白羽的房间传出了声音,是手机在响,温白羽赶紧跑过去。
从墓里出来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就自动关机了,他回家之后把手机充上电,这时候就看到几条短信冲了进来。
——你的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那个卖家叫邹成一,江浙一带的后起之秀,古董商,但是我打听到的两年前就死了。黄老板怎么可能和一个死人买卖交易呢?或者是有人冒充他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买卖,但是为什么要冒充一个死人的名义去买卖?
——温白羽,你看到之后给我回电话。
全是雨渭阳发过来的短信,温白羽看着那些短信,映入眼帘的就是“邹成一”三个字,已经死了?两年前?
温白羽顿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来,邹成一两年前就死了,那跟他们下墓的人是谁?
有人用邹成一的名义去和黄老板交易,这么一想的话,邹成一已经出现他们身边两次,而这两次他们都丢了东西,第一次的东西是冥界的机密,只有冥帝知道,守口如瓶的谁也不告诉,而这一次,他们依然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温白羽觉得这已经不是一种巧合了。
温白羽看着短信,并没有给雨渭阳立刻回电话,而是拨通了冥帝的手机。
冥帝很快就接起来了,笑着说:“呦,温白羽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温白羽说:“我想让你帮我查查生死簿,有没有叫邹成一的人,他的寿限是什么时候。”
冥帝一愣,随即笑着说:“温白羽我跟你说,生死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神书,不是谁都能看的,只有我这个冥王才能看,而且也不能随便透露,你……”
温白羽挑了挑眉,说:“那你撕生死簿又叠纸鹤又叠桃心的事情,你手下的阴兵阴帅都知道吗?”
冥帝:“……”
冥帝立刻投降了,说:“好好,我服了你了,等我给你查查……叫什么来着?邹啥?”
温白羽说:“邹成一,成败的成,数字的一。”
手机里传出翻书的声音,很快的,冥帝就说:“查到了,阳寿十六,已经两年了……哦,他死了之后尸骨没有归位,一直都是孤魂野鬼,前几天归位的,应该已经在到我们这边报道了。”
温白羽说:“真的死了?”
冥帝说:“是啊,还能假的啊,生死簿上写着呢。”
温白羽说:“能看到他尸骨归位的地址吗?”
冥帝笑了一声说:“你查户口呢?”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还很快查了一下,说:“湖北,竹山附近。”
温白羽脑子里嗡的一下,他们在竹山发现了一个大宅,宅子建在墓葬的上面,一个还未成年的人死在宅子里,全身变成了冰晶骨头。
再加上冥帝说的,尸骨刚刚归位,那是因为他们才把尸骨给下葬埋了,原来那个尸骨才是邹成一,那么跟着他们下墓的邹成一是谁,目的是什么,难道目的是那个被偷梁换柱的盒子。
温白羽说:“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对……我得问两个。”
冥帝说:“你快问,马上要到午饭时间了,我还要去陪小福儿吃饭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在帮我查查噫风这个人,‘噫而生风’的噫风。”
冥帝说:“这名字好奇怪……啥风,生死簿上根本没这个人。”
温白羽说:“果然。”
冥帝说:“第二个问题呢。”
温白羽又说:“我问你,你和我们下墓的那次,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冥帝突然就缄默了,叹气说:“温白羽,好奇心别这么重,你好好跟你家男人恩爱就行了,有些事情我绝对不能说,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知道的彻底不是一件好事。”
温白羽也沉默了一会儿,说:“是不是和树有关系。”
他一说完,就听见“咔哒”一声,冥帝爆了一句粗口,赶紧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说:“你怎么知道的?”
温白羽说:“你说你要找的东西需要好几个拼起来,偷走他的人只要一个没有用,是吧。”
冥帝的声音低沉了很多,说:“是。”
温白羽说:“那这第二件,应该在广川王的墓里,我们拿到了一个蓝色骨头的盒子,上面画着一棵树,里面是什么东西我没看到,很遗憾已经被偷走了。”
冥帝一阵沉默,说:“我知道了,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温白羽你别再查这件事情,对你没好处,而且太危险了,我可不想让小福伤心。”
温白羽打了电话,把这些事情和众人说了一下,奚迟说:“我就说邹成一不简单。”
温白羽说:“咱们再去看看扬州的那座宅子。”
万俟景侯站起来说:“现在就走。”
温白羽点头,立刻跟着万俟景侯就出了门,两个人买了火车票,因为知道地方,到了扬州之后立刻打车过去。
上了车,司机才说:“你们怎么样去那个地方?”
温白羽说:“我叔叔的一位故交住在那里,我正好来扬州办事,抽空去看看。”
司机说:“哎呀,什么故交,那地方已经空了两年了。”
温白羽说:“空了两年?”
司机说:“是啊,那地方太邪乎了,两年前就已经没人住了,虽然是郊外,但是有人经过的时候听见里面有鬼叫的声音啊,特比可怕,你们竟然还要去?”
司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然后对他们说:“你看,没人住吧,已经破败了。”
温白羽都不用下车,抬头一看,之前的邹家大宅,竟然已经破败了,落了厚厚的一层灰,根本不像他们第一次看的那样,显然是很久都没人住了。
温白羽没有下车,让司机直接开回了火车站。
一路上温白羽有些沉默,万俟景侯说:“怎么了?”
温白羽说:“只是觉得很费解,好多疑问。而且邹成一的目的是什么,他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坏人。”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握住他的手,用指头捏他的手指,说:“坏人谁写在脸上?”
温白羽想要把手抽回来,瞪着他说:“你就写脸上了。”
万俟景侯说:“是吗?”
温白羽压低了声音说:“我警告你啊,你可别乱来,这是出租车上,你别太奔放了吓着司机大爷。”
万俟景侯一反常态的听话,放开了温白羽的手,温白羽还在奇怪,就见万俟景侯的手快速的伸过来,然后在他屁股上掐了一下。
温白羽差点跳起来,倒是万俟景侯,就跟刚才的魔爪不是他伸的一样,煞有其事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温白羽瞪着他的侧脸,气的不行,心想着干脆我也掐一把他的屁股?这样以牙还牙才解恨?温白羽想着,脸上顿时一红,这种动作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要看脸皮的厚度……
就在这个时候,万俟景侯突然沉下来,说:“停车。”
他一说话,吓了司机大爷一跳,立刻一个刹车,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温白羽说:“怎么了?”
万俟景侯抬了抬下巴,说:“邹成一。”
温白羽心脏腾腾一跳,立刻冲着万俟景侯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远处的路边,一个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和黑色长风衣,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的男人把车门打开。
那男人看起来脸上很冷漠,戴着一副眼镜,遮住了略显狭长的眼睛。
是噫风!
温白羽觉得自己不可能看错,绝对是噫风,如果有人长得像,也不能神态也如此像。
噫风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手遮住副驾驶的顶棚,以免磕到头,一手抱着一个青年坐进车里。
那青年果然就是邹成一,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衣,手上戴着血红的扳指,脸色有些白,嘴唇是淡橘色的,他的腿还是一副残疾的样子,坐进车里。
噫风低头似乎在和他说什么,然后关上了车门,邹成一很快把车窗降了下来,然后脑袋微微探出头来往后看。
温白羽的目光立刻和邹成一撞在了一起,温白羽心头腾腾一跳,邹成一似乎还淡淡的笑了一下,对温白羽摆了摆手。
温白羽砸了一下车门,说:“师傅,快追前面那辆黑车。”
司机大爷吓了一跳,这是要上演生死时速吗?
不过司机大爷的车子又老又旧,对方那可是豪车,噫风坐进驾驶位,启动了车子,黑色的豪车很快消失在了穿流的公路上……
邹成一坐在副驾驶上,手上捧着一本古书,正低头看着。
噫风淡淡的看了一眼邹成一,说:“少爷,接下来去哪里?”
邹成一笑了笑,指着古书,说:“后羿斩巴蛇于洞庭,积骨如丘陵,故名巴陵。就去这里,算一算寒衣节也快到了……”
噫风点了点头,说:“好的。”
他开车着车子,却频频看向副驾驶的邹成一,邹成一皱眉说:“看什么?”
噫风淡淡的说:“少爷的眼睛有点肿。”
他一说,邹成一顿时僵了,把头瞥向窗外,说:“你最近话太多,让人很烦。”
噫风突然笑了一声,说:“少爷。”
邹成一说:“又怎么了?”
噫风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以前是泥做的,现在却有了心脏,我没想到少爷会下这么大苦心。”
邹成一冷笑一声,说:“你别自作多情了,第三颗丹药只是暂时放在你那里保存,哪天我病发了,绝对会把丹药从你身上挖出来的,我从来都说到做到。”
噫风淡淡的说:“当然,少爷,我的命本身就是少爷给的。”
他说着,又说:“那时候少爷哭了,倒吓了我一跳。”
邹成一瞪了他一眼,说:“说过了你很烦,闭嘴开车。”
他说完,噫风却突然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突然摘下了自己的眼镜。
邹成一皱眉,刚要说话,噫风却突然探身过来,说:“您的眼睛还肿着。”
他说着,竟然轻轻亲在邹成一的眼睛上。
邹成一一哆嗦,伸手抵住噫风的肩膀,用力往后推,说:“你干什么!”
噫风却一手抓住邹成一的双手,随即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少爷,我的心脏现在是丹药,我身上有没有你喜欢的气味?”
他说着,捏住邹成一的下巴,低头含住他的嘴唇,暴戾的撬开邹成一的牙关,舌头席卷着他的唇舌。
邹成一顿时感觉到一股窒息,被压在椅子上,感觉着身上压着的重量,使劲侧过头,说:“你疯……”
他的话还没说完,噫风再一次含住他的嘴唇,仔细的吻着邹成一的唇舌,牵扯着他的舌头回应自己。
邹成一只觉得腰上乏力,双腿本身就不停使唤,慢慢滑下去,舌根被吻的都有些酸,嘴唇上一片刺痛,凉丝丝的,口腔里却一阵火热……
温白羽没想到又在扬州看到了邹成一和噫风,他们到底是谁,温白羽实在弄不清楚,总之并不是普通的人,而且邹成一掩藏的很深。
温白羽很快就回了北京,雨渭阳又和他说了他查到的事情,总之这个邹成一的事情大多都是温白羽知道的,他的父亲的确和温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且也有那种遗传的怪病。
最让温白羽费解的是,他们在扬州最后一次看到邹成一,邹成一的腿似乎还是残疾,那么说明这个邹成一和死掉的邹成一都有这种怪病。
温白羽实在想不明白,而且冥帝多次让他别再查这个事情,温白羽也就不再去管了。
天气凉了,尤其是晚上,风一吹都觉得冷,小饭馆里的火锅和羊蝎子就更红火了,但是温白羽觉得,大部分肯定都不是正常人,不然谁会十二点之后才过来吃饭!
温白羽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面,看着万俟景侯和唐子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时候电话响了,“铃铃——”的响了两声,温白羽赶紧接起来。
是叫外卖的电话,半夜十二点叫火锅的外卖,温白羽的太阳穴不禁跳了两下,不过对方的地址很正常,就在隔了一条街的小区,并不是某某古墓,或者某某公墓。
温白羽赶紧去后厨打包好了火锅的东西,然后又在盒子里放了汤底,都装进塑料袋里。
提着塑料袋准备去送外卖,万俟景侯见他出门,说:“小心点。”
温白羽摆摆手,让他别担心。
温白羽提着塑料袋出门,很快就看到前面有一个黑影,“嗖——”的一扑,快速的扑向自己的面门。
温白羽下意识的扬手一抓,就听“啊呀”一声,手上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提起来一看,不禁太阳穴更是跳,说:“你干什么来了。”
原来冲过来的是讹兽,讹兽变成了下半身是兔子的模样,上身还是人,但是长着两个长长的兔耳朵,正被温白羽揪在手里。
讹兽身体一荡一荡的,看着温白羽说:“我来找你玩啊,我跟化蛇吵架了,哼,我再也不想理他了。”
温白羽没有办法,只好把讹兽放在自己肩膀上,随口问:“你们怎么吵架了,不是如漆似胶的,天天黏在一起?”
讹兽耸了耸小鼻头,说:“呸,谁跟他如漆似胶的,他太坏了,他把我的屁股插得很疼,本身已经有两个丁丁了,还用蛇尾□□的屁股,又凉又疼的,而且太粗了,我都要坏了,让他停下来他还不停,哼,我再也不理他了。”
温白羽:“……”
温白羽听着左一个插,右一个插,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荼毒了,说:“快打住,我就不该问。”
讹兽说:“你是不是也觉得化蛇太讨厌了,我不要理他了,我要去找别人。”
温白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要是被化蛇听见,估计又要拉回家去调/教吧,温白羽觉得,他们这些事自己绝对不能插手。
温白羽按照地址走过去,结果地址上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小区,而是一间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的,关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的人又吵又跳的,温白羽顿时觉得是不是自己把地址听错了。
讹兽看着温白羽,说:“你也和暴君吵架了吗?不然怎么到酒吧来玩?没关系,咱们搭伙吧,主人,先亲一个!”
温白羽嫌弃的抵住凑过来的兔脑袋,说:“我对幼/齿的正太不感兴趣。”
讹兽正经的点了点头,嘟着嘴说:“说的也是,主人你是被暴君插的那个吗,我也是被插的那个,我还没主动过呢,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学做主动方的。”
温白羽干笑两声,说:“谢谢,不劳费心了,我和万俟景侯挺好的。”
讹兽哼了一声。
温白羽就提着袋子走过去,他刚到门口,想让讹兽变成人形或者是纯兔子的模样,结果还没开口,酒吧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温白羽第一眼看见的是熟人,经常到小饭馆来吃饭的,但并不是人,是个粽子,人家都管他叫老徐。
老徐似乎已经喝高了,一看到温白羽,立刻冲里面大吼着:“老板小哥来了!香喷喷的老板小哥来了!!”
他一说话,里面的人都兴奋的大叫起来,然后冲过来拽着温白羽往酒吧里面走。
温白羽一进去,又看到了许多熟人,都是经常来店里吃饭的粽子,酒吧离非常热闹,台上唱的非常激烈,声音震耳欲聋,灯光五颜六色的,照的人眼睛都要瞎了。
讹兽趴在温白羽肩膀上,说:“这是粽子酒吧吗?这么多粽子!”
温白羽被拽进去,立刻又看到了熟人,这回不是粽子,而是冥帝!
冥帝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福,小福似乎有点不适应这么嘈杂的环境,有些怯怯的,而且眼睛看不见,只好缩在冥帝的怀里,抓着他的衬衫。
温白羽一见他,立刻走过去。
冥帝笑着说:“呦,温白羽来了?”
小福一听温白羽来了,顿时抬头去找,还伸手抓了抓,温白羽赶紧把手放在小福手里,对冥帝咬牙切齿的说:“小福还没到十八岁,你竟然带他来酒吧!”
冥帝笑了笑,说:“哎温白羽,别太较真吗,而且这里也不是酒吧啊,就是个聚会。”
温白羽额头一跳,说:“什么聚会?”
冥帝笑眯眯的说:“今天是寒衣节啊,冥界的四大鬼节之一,当然要搞聚会了,大家都玩的挺开心,特意邀请你过来,来来温白羽,你也点东西喝,今天我请客。”
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先把外卖的钱给我,谁叫的外卖!”
冥帝:“……”
舞池里震耳欲聋的,讹兽看到五颜六色的饮料,冲过去就干了一杯,立刻醉的不省人事,小福没见过讹兽,不过摸起来软软的,毛的感觉也不错,讹兽就趴在小福的腿上,被摸得哎哎叫。
冥帝一见,脸色顿时很黑,把讹兽一把扔出去,然后把小福重新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亲了亲小福的脸颊,说:“小福乖,兔子不干净,千万别再摸了,你体质那么差。”
小福有些失落,他刚找到了好玩的东西,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冥帝继续诱/拐的说:“亲一下明叔叔。”
小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听话的亲了一下冥帝,他贴过来的时候冥帝正好转了一下头,小福的嘴唇就贴在了冥帝的嘴唇上。
温白羽远远的看着,顿时额头青筋崩裂,准备杀过去,结果中途就被粽子截住了。
老徐一手抓着一个大酒瓶,另一手拿着一枝玫瑰花,醉的口舌都不清楚了,说:“老板小哥,趁着过节,而且大粽子也不在,我一定要和你表白!”
他一说“表白”两个字,顿时一片掌声,好多人都在起哄,不对,是好多粽子都在起哄。
老徐打了一个酒嗝,说:“老板小哥,你都不知道,你们家的黑驴蹄子有多好吃!不管是红枣的,还是豆沙的,都特别特别的好吃!还有那个还魂汤,里面的豆腐嫩的不行!嘿嘿嘿,就和老板小哥的脸一样嫩!”
温白羽:“……”
温白羽看着眼前的粽子撒酒疯,老徐继续说:“嗝……还有火锅也好吃,羊蝎子也不错,麻辣小龙虾好吃,嗝,就是天冷了你们家不上货了,嗝,我馋了好久……哦对对,还有老板小哥闻起来也好吃!你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呜呜呜呜,但是自从大粽子来了,就霸占着老板小哥,呜呜呜,我们都只能闻味,多看一眼大粽子就要发威啊,老板小哥,你知道我们的苦吗!嗝……幸好今天大粽子没来,嘿嘿嘿,老板小哥还是香喷喷的,老徐我一定要深情表白!”
温白羽:“……”
粽子说着,“嘭”一声就单膝跪地,然后把玫瑰花叼在嘴里,还冲温白羽抛了一个媚眼,然后说:“老板小哥,我的表白够深情吗?”
温白羽笑了笑,并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粽子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抬起醉的要贴一起的眼睛,看向大门口。
“嗬——!!!”
众粽子齐声抽了一口冷气,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抱着臂靠着门,正“饶有兴致”的看向他们。
而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身材高大,脸色偏白,明明长得异常完美,却皱着眉,沉着脸,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命休矣!大粽子来也!”
“我的妈,大人来了!”
“哎呦,幸亏我只是围观群众,老徐好命苦……”
“哥们能做的也就是为老徐默哀三分钟了。”
“大人脸色好可怕呢!”
万俟景侯看温白羽去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有些坐不住,看了外卖登记的单子,就找过来了,不过没想到的是地址竟然是一间酒吧,而且推门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了最精彩的一幕。
万俟景侯抱着臂,随即松开手,慢慢走过来。
老徐吓得酒立刻醒了,赶紧退到一边,万俟景侯走过来,老徐就很狗腿的把玫瑰花双手递过来,说:“大大大人……其实刚才我中邪了,刚才是身不由己,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清醒了!”
万俟景侯皱眉的看了一眼狗腿状的粽子,老徐赶紧把手里咬过的玫瑰花扔了,又递上来一把新的。
万俟景侯倒是很给面子,把玫瑰花接过来,然后走过去,伸手递给温白羽。
温白羽笑眯眯的说:“你也要表白吗?那要排队。”
万俟景侯笑了一声,突然探身过去,伸手搂住温白羽的腰,然后低头含住了温白羽的嘴唇。
“嗬——!!!”
众粽子又是齐刷刷的抽了一口冷气。
“大粽子强吻老板小哥啦!!”
“大人好苏!大人好苏!苏的不能忍啦!”
“嗷,老板小哥身上散发的香味更浓了!”
“不得了不得了,我听见老板小哥的呻/吟声了!”
温白羽顿时被吻的腿软,万俟景侯紧紧搂着他,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温白羽顿时觉得舌头被吻的麻嗖嗖的,一股冲动席卷而上,直冲温白羽的大脑。
万俟景侯似乎已经开启了全苏的模式,根本不放开温白羽,不断纠缠着温白羽的唇舌,让他配合自己的亲吻,随即手钻进温白羽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的腰。
“啊……”
温白羽腿一软,立刻呻/吟出来,差点跪在地上,幸好万俟景侯一把捞住他。
温白羽气喘吁吁的,其他粽子都看傻了,大人这个霸道的态度,好像要把小老板生吞活剥一样。
小福眼睛看不见,听见温白羽的呻/吟声,还以为是温白羽受伤了,着急的说:“温大哥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