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立刻齐刷刷地跪了一地,九皇子抱着十七公主有些不便,夏景帝摆手阻止了他的行礼,“朕没让通传,不必行此大礼。”
说着伸手接过了有了父皇就不要九哥的十七公主,“琰儿刚才做什么呢?”
“三字经,三字经。”十七公主说话还不利索,一直两个字两个字地蹦,如今好不容易会了三个字,如同献宝一样开始背那每一句准确的三字经。
“棱子粗——性,性子……散——”背完眼巴巴地看着她父皇。
六个字只对了一个,赵靖宇将头低得低低的。
不过夏景帝还是开怀道:“好,吾儿聪慧,父皇该赏,奖励些什么呢?”说着看向当个透明人的来公公。
来公公嘿嘿几声笑道:“皇上,前些日子北疆的礼单里不是有匣宝石吗?虽平常了些,不过胜在个头大,晶莹剔透,打磨的也光滑,五光十色公主定会喜欢的,把玩的时候也不怕割手或吞了。”
宝石在宫里头真不算什么,然而那匣子里可不算小,眼色鲜艳各种各样放在一起,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价值可算连城。
“唔……朕记得贤妃还向朕讨要过,好,还是先给朕的琰儿吧。”
这下淑妃不能平常了,急忙推却道:“皇上,这太贵重了,琰儿还小,也玩不了什么,贤妃姐姐既然想要,定是有用处了。对琰儿而来说,一盒宝石还不如一盒核桃酥呢,也不怕皇上笑话,自从上次在您的养心殿里吃过一次,这丫头就念念不忘了。”
提到核桃酥,十七公主立刻发亮了眼睛,喊道:“父皇,核桃酥,核桃酥。”
夏景帝顿时哈哈大笑,“小贪吃鬼,一盒核桃酥能干什么,你又不能多吃,那匣宝石可就值钱了,给你今后当嫁妆不好吗?”
不过这话太深奥了,十七公主只抓了关键,“核桃酥。”
夏景帝顿时哭笑不得,“罢罢罢,那天的核桃酥是谁做的,吩咐下去,十七公主想吃就送过来。”
来公公立刻领命,却又听到夏景帝道:“把那匣宝石也命人找出来,送到宜景宫,今后给朕的琰儿压箱底。”
淑妃正要再说什么,便见夏景帝瞪了她一眼,“朕给自己的女儿攒嫁妆,你不许插手。”
淑妃只好笑着谢恩,又道:“皇上,莲子羹还热着,可要来一碗,外面冷,稍稍暖暖肚子。”
说着便从宫女的手里接过一碗,服侍夏景帝用些。
夏景帝也没放开十七公主,抱着坐在一边,与女儿逗趣。
边上可还站着九皇子,夏景帝看了他一眼,神色倒是不如平日淡然,难得赞了一声:“你也极好,做兄长的就该多多照看弟妹,这几日功课如何?”
九皇子恭敬地行礼回话,“儿臣每日按时读书习字。”
夏景帝点了点头,忽然道:“过了年也该十三了吧?”
九皇子惊讶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眼皇帝的表情,又迅速地低了下去,“是。”
“大了,过几年也该学着些政务。”
闻言淑妃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不过手上还是极稳地托着茶盅,给夏景帝漱口,眼神忍不住看向赵靖宇。
九皇子犹豫了一下,答道:“儿臣学问还不到家。”
听了这个答案,夏景帝便笑了,“要什么学问,难不成还要考个状元?”
九皇子便不说话了。
夏景帝侧眼看着这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儿子,温和恭敬,从未因自己的忽视而心生怨怼,更不求什么,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愧疚。又想到那两个倾注了心血却贪婪有余才能不足的老三和老五,又有些自嘲。
于是对赵靖宇招了招手,“靖宇,过来,离朕近些。”
九皇子怔然,眼中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一时间没动。
淑妃在旁边看着着急,拼命地给赵靖宇使眼色。
还是十七公主朝赵靖宇伸出了手,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哥哥喊道:“九哥,九哥。”
于是九皇子便慢慢地向夏景帝走进了几步,“父皇。”
夏景帝问,“朕一直忽略你,可觉得委屈?”
赵靖宇摇了摇头。
一声叹息自夏景帝的口中而出,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觉这个年纪略有些消瘦,连着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感慨道:“好,很好。荣辱不惊,本该如此。你还小不急,你两个皇兄也是十六开府之后才参与政务,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
看小儿子这纯粹惊讶的眼神,夏景帝忽然有了主意,便笑着说:“你睿王兄回朝,荣儿便甚少来崇文馆,朕看那小东西对其他皇孙不甚在意,对你倒还亲近些,可见你们情分不坏,趁春节未至,不妨多去睿王府走走吧。你们啊,如果能学到你们睿王兄半点气度,朕也就欣慰了。”
一个天大的馅饼就这么直接砸在赵靖宇的头上。
欣喜自他的眼中慢慢溢出来,赵靖宇连忙拜谢道:“谢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