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阳应了,“那府尹大人那边?”
“不是什么大事,就不需要麻烦大人了。”景星微笑着看孙正阳,“孙大人觉得呢?”
“先生说的在理……”
两人就此事谈了好一会儿,孙正阳才慢悠悠往回走,与来时不一样,此刻他心情很好,想到将要入手的钱,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
卢栎叫了一壶茶并四样小点,与赵杼一起用。
孙正阳一走,他立刻换了轻浮态度,珍惜的把金牌擦了一遍,让赵杼赶紧收起来,“这么大用呢,别让人看见了。”
赵杼哼了一声,“不生气了?”
卢栎眼神有些飘,“你动不动就允出十万两银子,我舍不得么,我没有那么多钱,沈万沙的钱也不大风刮来的……”
赵杼将茶盅放在桌上,发出轻响,“嗯?”
卢栎赶紧改口,“但是钱没有了可以再赚!而且那孙正阳太嚣张了!不但心黑手狠,他还不听你的话,还怀疑我,简直不能忍!”
赵杼看着卢栎两只手上下比划,觉得手里有点空,默默握了拳,恩赐似的说了一句,“算你懂事。”
卢栎嘿嘿笑了两声,又开始发愁,“可是这个案子听着就好吓人,两年多死了近三十个青楼女子,官府还没任何线索抓不到凶手,听起来就很难,咱们能半个月找出凶手么?”
“你可以。”
赵杼神情笃定声音坚定,看起来对他非常有信心,可卢栎还是有点心虚,赵杼这信心从哪来的啊……他只会一点验尸技术,又不是神仙……
恍惚间一只大手放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赵杼的声音与他掌心温暖一起传来,“你很优秀,不要妄自菲薄。”
对上赵杼认真深邃的眼眸,卢栎有点感动,但他也很想问一句,这真是他在妄自菲薄吗?不是你赵杼在自负放大话?
两个人正默默对视,孙正阳回来了。
他带着微笑入座,“你们的交易,我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
卢栎立刻松了一口气,答应了就好,“请讲。”
“我会派几个人给你听用。”孙正阳笑眯眯道,“你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多有不便,我的人对成都府最为熟悉,你们想办什么吩咐便是。”
话说的好听,意思却很明显——要监视他们。卢栎不喜欢这个建议,但想想沈万沙就算出来,也是待罪之身,孙正阳大概担心他们会逃跑,也算合理。
他正苦着脸想说好,赵杼又说话了,“不要你的人,赌金升至二十万两。”
这下不光卢栎震惊,连孙正阳都愣住了,“二十万两?”
赵杼点头,“二十万两。”说完他又加了一句,“若你担心我三人离开,可在各城门设防。”
孙正阳沉吟。
这个案子很邪,凶手就在这城内做案,还专挑客似云来的青楼女子,偏他们揪不出人。正如景星所言,如果案子告破,很好,大家都有功绩;如果不能告破,未起涟漪,他们得了银钱,像以前那样粉饰太平就好;如果不能告破,还引出大乱子大麻烦,也可将所有问题推至三人身上。
条条对自己都有利,就算不派人跟着也没什么。加派守城人员,同时让他们认认脸,应该不会有问题,而且银钱多多益善……
孙正阳想清楚后便答应了,“如此,我就祝你们旗开得胜了,咱们写个文书吧。”
赵杼看着卢栎,又加了一句,“此外,卢栎介入办案,需要官府开方便之门,权宜行事。”
孙正阳干脆答应了,“这个自然,我给你们一方令牌,只要不是府尹大人那里,其它各处皆由你们去,衙里差役,皆可调用。”
……
看着赵杼与孙正阳讨价还价,卢栎睁眼睛瞪圆,这样也行?再看,除了银钱,方方面面都对自己有利,渐渐心生佩服,赵杼谈判技能满点啊,没失忆前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兵头!
因为牵涉官员,命案,文书肯定不能照实了写,便以赌约为名,说卢栎愿以一万银做赌注押金,赌自己能在半月内揪出青楼连环案的凶手,若能达成,押金退回,若不能达成,则押金不退,另外还需补银二十万两。
朝廷命官不准烂赌,但这种打擦边球的形式,只要当事人不说,别人不会知道,孙正阳一直玩的很好,没半点压力。
文书写就,卢栎按了手印,将一万两银票递上,“我们何时能去接沈万沙?”
孙正阳将银票验清收起,随手写了个字条,盖上随身带着的小印,“你们拿着这个,现在就可以去接人了。”
卢栎接过字条,又问,“即要查案,我需要验尸,堪查现场等等,不知停尸房在何处,何时过去方便?”
“随时都可以,只是——”孙正阳目光微闪,“府内仵作对尸体保管验证一向用心,你验尸之时,他可能不愿离开,还望见谅。”
担心他破坏尸体?卢栎微笑,“这个我理解,多谢孙大人。”
“停尸房就在斜街最深处,一排四四方方的灰墙房子,你若找不到便问个路,当地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