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慈欢欢喜喜地换上红药为他准备的同款短褂短裤, 一点也没注意到红药目光中的担忧。
这千年灵莲子不会有问题吧?可也从来没听说过补灵还会把人性格补变的啊!
红药满心担忧不可言,于是等裴慈换好衣服,转头就看见红药颇有些垂头丧气地盯着床头荷花。
裴慈静静看了半晌后, 捡起落在地砖上的粉白花瓣,贴心安慰道:“花开花落自有时, 虽然不可挽留, 但我们可以将它们制成荷花茶。”
所以不要不开心。
红药神色复杂:“……好。”
昨夜还风雅地插花,一觉起来就要做成茶, 都不知道是该夸雅致还是实际了。
两人刚牛头不对马嘴又诡异顺利地达成共识, 门外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嘎嘎嘎’鹅叫声。
推开门, 院中天光正好,阳光明媚、芭蕉青翠,二三小儿正与鹅嬉戏, 一拽翅、一拖脚、还有一个锁着喉……嗯?锁喉?
见大白鹅凄厉地仰天嘎嘎叫,一副随时会断气提前去阴司找李吴报道的模样,红药迅速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九个鹅蛋和九只鹅的价值, 然后当机立断地做出决定:“住手!”
三个小鬼头应声松劲儿,只是小胖手依然没有放开被折腾得羽毛凌乱半死不活的大白鹅。
“红药哥哥裴慈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红药问。
如意撇撇嘴, 小手拍了拍已经放弃反抗趴地装死的大鹅:“白白偷懒, 蛋也不管,偷偷跑去湖里抓小鱼吃!”
霈霈的小眉头扭成了毛毛虫, 语气好着急:“没有鹅妈妈蛋蛋会冷的!冻坏了小鹅就出不来了!”
旺财附声道:“就是就是!我们也很冷,帮不上忙, 就把鹅鹅找回来, 妈妈要对宝宝负责任!”
红药看了一眼被拖到院子中心阳光直照位置的鹅窝……上面还贴心地盖了一层毛巾,又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大白鹅。他也不想打击孩子们护蛋的决心以及对小鹅破壳的期待,于是并没有简单粗暴指出对错, 而是委婉地提出问题:“那大鹅饿了该怎么办呢?”
谁料机灵的小鬼头们早有准备,他们一人拖出一个大竹篮,里面零零碎碎的莴笋叶白菜叶萝卜叶子倒在一处居然也有挺大一堆。
“这是我们去菜市场捡的菜叶子!卖菜的叔叔阿姨说鹅鹅最喜欢吃这些啦!”
“白白不用离开蛋去找吃的,我们喂它!”
“就是就是!大白好好孵蛋就行啦!”
小朋友们热情又真诚,大白鹅的豆豆眼里闪烁着大概名为不敢动的水光。
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行……差点被说服的红药默默看向裴·专业哄小鬼头·慈。
裴慈也没辜负红药的信任,他看着轻松抓着鹅的三个可爱又凶残的小鬼,道:“可是这样大鹅会抑郁的。”
“抑郁?”小鬼们面面相觑,这就涉及到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裴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是最严重的产后抑郁。”
方冲:“……”神他妈产后抑郁!老板你咋还跟红老板学起胡说八道了呢?
‘带坏’裴慈的红药却一脸兴致盎然,一副对后续解释十分期待的模样。
“辛辛苦苦生了这么多蛋,还要一个鹅守着孵一个多月,本来就很劳累疲倦了,如果连吃饭的那一点点放风时间都没有了的话,大鹅一定会很难过的。”裴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举例说明道,“如果让你们不能跑也不能跳地蹲在那个小草窝上,还要连续蹲一个月,你们会怎么想?”
“那也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蹲傻的!”如意和旺财是两个才刚有了点意识就被点睛的幸运小纸扎人,还没体会过被挂在墙上梁上的酸爽。
而有过类似经历的霈霈已经眼泪汪汪了,他捏着小拳头大声道:“霈霈一定会把蛋都砸了的!”
旺财如意满目震惊,红药三人却深信不疑,这位别说砸蛋了,连人脑阔都砸过。
小鬼们放开了大鹅,一面帮它整理鹅容,一面忧心忡忡地小声嘀咕:“可是小鹅宝宝们该怎么办呢?大白走了我们也没办法帮它孵蛋,我们这么冷……”
“用火烤着?”
“啊!不行不行!烤熟了怎么办?”
“那就晒太阳吧!太阳也是热的!”
见小鬼头们已经开始和大白鹅友好协商把觅食时间挪到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方冲默默松了一口气,看到地上那堆菜叶子鹅食他也打起了精神,开始一天的工作:“老板,今天早餐吃什么?”
裴慈想也不想地看向红药,问道:“红药想吃什么早餐?”
红药?就一起睡了一晚上连称呼都变了吗?果然抵足而眠是友谊升温的最快途径……方冲腹诽完才发现自家老板身上布料讲究做工精致款式熟悉的短褂,鉴于老板身高比红老板高,肩也比红老板宽,而自家老板身上的衣服却无比合身,所以这短褂必定是红老板特地准备的。
方冲看了一眼裴慈身上簇新柔软的衣物,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昨晚洗澡的时候顺便搓洗晾干的衣服,默默思索和红老板抵足而眠加深友谊的可能性……
……
等热腾腾的肉包菜粥小油条摆上桌,方冲也没有说出他的奢望。看着面前这两位都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便默契的一个递碗一个盛粥,不知为何,方冲突然就有种自己不该坐在这里的感觉……还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埋头喝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