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岩早年是因为忙于赚钱才一直没谈恋爱,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工作和弟弟,虽然追求他的人不少,但他总是疲于应付那些人,疲于陷入一段亲密关系。
但是成岩想不到江暮平独身那么久的原因。
江暮平那么优秀。
摄影师在准备设备和灯光,成岩捧着保温杯倚靠在讲台上,江暮平坐在学生的座位上,化妆师正在给他补妆。
教室是空的,是摄影馆租借的场地。
他们很幸运,这个周末也是阳光明媚,阳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教室里光线很好。
江暮平闭着眼睛,阳光从他侧面照过来,在他的鼻梁和眉峰上镀了一层柔软的金色。
江暮平睁开眼来,目光轻轻地投到了成岩的方向。
成岩一身少年打扮,领带微微歪在一边。
江暮平补好妆后,摄影师将设备也调试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指导江暮平和成岩该摆怎样的动作,他还告诉他们他想要拍出那种纯欲参半的氛围感。
江暮平按照摄影师的指导,将成岩圈在自己和讲台之间,他双手撑在讲台上,垂眸望着成岩。
“你俩亲一下。”摄影师忽然说。
江暮平和成岩双双愣住。
“这样也可以了吧。”成岩先开口,“之前拍街头那一组,不也没亲吗。”
“那一组本来就是走的酷哥风啊成先生,风格不一样的,”摄影师笑了起来,“你看谁家拍结婚照不亲个嘴的,日本有个师生恋的电影您看过没有?人家可是躲在讲台底下亲的嘴,那氛围感更好。”
江暮平哑然失笑,故意逗成岩似的:“要不我们也试试?”
成岩耳根开始烫了,被江暮平圈在怀里,身上缠上了江暮平的味道,他笑了下:“我跟你是结婚,又不是偷情。”
江暮平很随意地扯了一下他歪掉的领带,“我们本来就是在角色扮演。你以为我们现在就不是在偷情吗,成岩同学?”
江暮平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他跟成岩才能听到。
“亲一下吧,”摄影师还是如此要求,“江先生离成先生再近一点,胯骨贴胯骨。”
成岩正腹诽这摄影师思想尺度怎么这么大,江暮平已经依他所言靠了过来,他的脸靠成岩很近,呼吸跟成岩的呼吸绕在一起。他们鼻尖相抵,嘴唇相隔着很近的距离,但是没有相碰。
“亲一下。”摄影师的语气有点焦急,他在催促。
江暮平并不在意摄影师的催促,他的神情波澜不惊,好像他想亲就会亲,不想亲就不会亲。
不知道江暮平是不是希望这组照片的效果更好一些,就在成岩以为江暮平永远不会吻下来的时候,江暮平忽然问:“可以亲吗?”
成岩喉结不由得滚了一下,抬眸望向他。
片刻后,成岩很轻地嗯了一声。
得到成岩的允许,江暮平歪着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成岩不由自主地扶住了他的腰,却忘了闭眼。
相机的快门声“咔咔”地响着,江暮平在成岩的嘴唇上停留了一会,直到摄影师喊停。
江暮平离开了成岩的嘴唇,带走了一点他唇间的气息。
成岩抬头仰望着他,眼眸在轻轻颤动。
拍摄进行了一天,摄影师只要求他们亲了一次。
那个称不上吻的吻结束得太快了,成岩没有实感,他只记得江暮平的嘴唇很冰,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那天回家后,成岩洗完澡光着腿在浴室里逗留了一会,他坐在浴缸边缘上,微微岔开腿,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根。
其实那里纹的不是一只眼睛,是半只。
当时他实在太疼了,纹了一半就坚持不下去了,眼尾没有纹完。
那只眼睛是残缺的。
成岩不喜欢在身体上留下印记,但第一次练手找不到人,他只能在自己的皮肤上尝试,他不想在看得到的地方留下纹身,所以选个了隐秘的部位。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成岩在想,这么羞耻的部位,要找什么样的机会才能给江暮平看。
“阿岩。”
成岩在浴室里呆得太久了,他听到江暮平在外面喊他。
“你在里面很久了,怎么了吗?”
“没事,”成岩应了一声,“我马上出来。”
江暮平往书房走去,看了一眼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成岩。
“你还要工作?”成岩问道。
“嗯,你先睡吧。”
江暮平的话让成岩有一种他晚上会回主卧睡觉的错觉,可是成岩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半夜,也没有听到任何敲门的动静。
转眼天就亮了,成岩醒得很早。
自从跟江暮平结婚以后,他的作息时间变得很奇怪,晚上还是很晚睡,可是早上却醒得很早。
成岩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把昨天的换洗衣服收进了衣篓里,抱着衣篓去阳台洗衣服。
门铃声响了,成岩放下衣篓,走去开门。
江暮平的母亲来了。
成岩又差点脱口而出“伯母”,他顿了顿,喊了一声:“妈。”
“哎。”
成岩给江母拿了一双干净的拖鞋。
“起来的还挺早,”江母换上拖鞋,拎着餐盒走了进来,笑盈盈的,“给你们带了早餐。”
“您怎么过来了?”
“你们结婚之后我就没来过,今天休息,特意给你们做了早餐。”江母四下扫了几眼,看到各处的花瓶里插满了鲜艳的花束,笑意更甚,“还摆上花了,你买的?”
“嗯。”
“好看。”江母把早饭拎进厨房,“你比暮平会过日子。”
“暮平还没起?”
“他今天上午好像没课。”
江母把早饭从餐盒里拿出来,分装在餐盘里,扭头看了眼成岩,问:“你们昨天是不是去拍结婚照了?”
“对。”
江母笑得欣慰:“挺好的。照片什么时候出来?”
“不知道,要等那边通知。”
“到时候记得给我看看。”
“嗯。”
成岩走进厨房想帮忙,江母摆了摆手:“都是现成的,我在家就弄好了,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来。你去喊暮平起床吧。”
“现在还早。”
“一会早饭就该凉了。”江母拿了两双筷子,“没事儿,不用心疼他,按时吃早饭是我们家的规矩,他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江家的教育理念应该是张弛有度,成岩原以为江暮平是在无限的爱意中长大的,没成想他的父母对他要求还挺严格。
平时这个点江暮平还没有起床,成岩不想那么早叫醒他,便对江母说:“妈,反正今天上午没课,您就让他多睡一会呗。”
江母笑了起来:“行,让他睡。来,你先吃。”
“我先去把衣服洗了。”
成岩说着往阳台走去,把衣篓的脏衣服拿出来一件件扔进洗衣桶,江母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哎”了一声。
成岩手上的动作停了停,转过头来。
“暮平的内裤给他放在一边,”江母说,“不要放在洗衣机里洗。”
成岩愣着没动。
“他从来不把贴身衣物放洗衣机里洗的,你给他搁一边,到时候让他自个儿洗。”
成岩手里就抓着江暮平的内裤,他有些发怔,低头看了眼那黑色的羞耻布。
平时他跟江暮平都是交替着洗衣服的,谁看到谁就洗,而江暮平洗的次数似乎比他多一些,今天貌似是他第四次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