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平洗了那么多次衣服,难道次次都是把内裤挑出来手洗的?
成岩愣神之间,客房门忽然开了。
成岩和江母转过身,在他俩的双双注目下,江暮平眯着眼睛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江暮平的眼镜遗落在客房,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江母,开口的时候嗓音有些沙哑:“妈?”
江母的表情瞬息万变,她先是有些怔愣,接着脸就拉了下来。
江暮平回房间拿了眼镜,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成岩正往洗衣机里放衣服,便走过来说:“内裤放着,一会我手洗。”
“你的已经给你放在盆里了。”成岩说。
“还有你的。”江暮平很自然地说,“也拿出来。”
成岩愣住了:“什么?”
江暮平有些无奈,终于想起来提醒成岩这件事:“以后贴身衣物都放着,不要用洗衣机洗,我不习惯机洗。”
成岩已经联想到了什么:“……我的内裤平时也是你手洗的?”
“嗯。”
成岩的后颈“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江暮平跟他碰了一下嘴唇他都没觉得多不好意思,今天听到江暮平给他洗内裤却臊得想立刻遁地。
可能是因为还有长辈在场。
江母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没声了,一个人默默地在餐厅坐着。
“你……”江暮平发现成岩连手都变红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浮着很淡的红晕,看到成岩反应这么大,连他自己都变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走到成岩身边,低声问:“怎么了?”
成岩用手背蹭了一下脸,烫得离谱。
成岩抬眸看了眼江暮平,“没人帮我洗过这个。”
“我们已经结婚了。”江暮平提醒,他抬起手,用手指碰了一下成岩的后颈,“都快熟了。”
成岩的脸颊并不怎么红,但是后颈连到耳根的部位,一大片皮肤都是红的。
“暮平。”江母喊了一声,“过来吃早饭了。”
江暮平应道:“我先去洗脸。”
江暮平走后,成岩把他和江暮平的内裤单拎出来,放进了干净的盆里。
后颈的红晕升得快,消散得也快。
江暮平走后,成岩身上的热意就渐渐散去了,他看了看自己泛红的手指,微怔,然后打开了洗衣机的开关。
“小岩说你今天没课,怎么不多睡会?”
餐桌上,江母问江暮平。
“有些资料要去图书馆查,我等会要去趟学校。”
江母给成岩添了点粥,问:“小岩今天休息吗?”
“不休息,”成岩接过粥,“一会就去工作室了。”
江母点了点头,又问:“今天晚上有空吗,来家里吃晚饭。”
“我晚上有个客人,结束得应该会有点晚,可能去不了。”
“没事,你忙你的。”江母看向江暮平,“暮平,你晚上过来吧。”
江暮平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成岩的错觉,他总觉得江母的兴致不高,心情也没有刚进门时那么好。
“妈,我晚上尽量赶过来。”成岩说。
晚上这顿饭江暮平吃得并不怎么太平,不知何故,江母全程板着一张脸,没有给他片刻的好脸色看。
得亏成岩没过来,不然这气氛得多尴尬。
江暮平吃到半截有些受不了,他放下了筷子,问:“妈,怎么了?”
江母吃着菜没说话。
今天家里就他们两个人,李思知出国了,江父还在医院加班。
“今天早上的时候您就阴着一张脸,到底怎么了?有事您说。”
江母瞥了他一眼:“怎么了你不知道?”
江暮平真不知道,他失笑道:“我不知道。”
江母重重地放下筷子,压低了声音:“你跟小岩怎么回事?”
“怎么了?”江暮平不明就里。
“你今天早上怎么从客房里出来的?”江母轻轻拍着桌子,“你俩结婚多久了,有一个多月了吧,你俩一直分房睡的?”
江暮平拿起筷子继续吃饭,嗯了一声。
江母被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气得梗住:“理由呢?”
“我们还没亲密到同床共枕的程度。”
“那你结婚干什么?”江母质问道,“这是干嘛啊?你俩才刚结婚啊。”
“妈,您反应太大了。”
江母缓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暮平,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为了应付我跟你爸,才跟小岩结的婚?”
江暮平有点想笑:“要是为了应付你们,我会到现在才结婚吗。”
“我不知道你跟小岩是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感情我也不管,但你已经跟他结婚了,暮平,”江母语重心长地教育着自家儿子,“你要为自己的婚姻负责知道吗?既然你已经建立了这段婚姻,跟成岩组成了一个家庭,你就要对他负责,也要对自己负责。”
刚结婚就分房,这还怎么培养感情。
这老太太哪沉得住气。
江母句句在理,江暮平无法辩驳,也不想辩驳,他安静地聆听母亲的教导。
“不能分房睡,知道吗?”
原来全天下的母亲在子女的人生大事面前,都会变得不理智,变得自我。
江暮平发现连他的妈妈也不能免俗。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妈。”
成岩提前完成了工作,急慌慌赶过来讨老太太欢心,哪知正巧撞在枪口上。
成岩面露喜气,走进屋里的时候却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妈……?”
“小岩来了。”江母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来妈旁边坐。”
成岩乖乖坐了过去。
“不是让你别着急赶过来吗?”江母给他添了副碗筷。
“我弄完就过来了。”成岩看了眼江暮平,发现他表情无奈,但眼底有笑意。
“小岩。”
“哎。”成岩转过头看着她。
“你不喜欢跟暮平待在一块吗?”
成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他往江暮平的方向扫了一眼,“没有啊。”
“分床睡,那是闹离婚的两口子才会干的事。”
成岩一愣。
江母跟江父一样,把成岩当自家人了,说话就不会再客客套套的,在他们眼里,成岩和江暮平一样,是他们要操半生心的儿子。
“你要跟暮平离婚吗?”江母咄咄逼人。
成岩立马摇头。
“还是说暮平睡觉习惯不好,他打呼?吵着你了?”
成岩看了江暮平一眼,这他还真不知道。
江暮平嗤笑一声:“要不今晚就一起睡,你看看我打不打呼?我自己也不知道呢。”
成岩忍不住,低下头笑了起来,笑声挺响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