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方的喜欢胜过另一方,这样的婚姻关系其实是不对等的。”金海辛说,“我担心你以后会很累。”
金海辛的忠告是发自内心的,他也真心为成岩着想。
他很了解成岩,其实成岩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他跟江暮平之间的不对等,只是成岩那个时候还没有陷落。
成岩迷惘地看着金海辛。
金海辛无奈一笑:“我结过婚,我有经验。”
“但是你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就是这个啊。”
成岩一愣。
金海辛是双性恋,但喜欢男人更多一点,他最终选择的也是男性,在国外领的证。
成岩记得他的前夫比他小了好几岁,两个人结婚的时候,他的前夫还在国外念书。金海辛比成岩还大了三四岁,在成岩的印象里,金海辛一直是个不怎么着调的人,成岩以前甚至以为他离过好几次婚。
但金海辛只结过一次婚。
“是你更喜欢他吗?”成岩问。
“进屋吧,外面冷。”
成岩本来已经打算走了,这会被金海辛勾的,又跟着他进了屋。
他们重新坐回吧台,对话继续。
“只能说,比起我,他想追求的东西还有很多。当初本来就是我追的他,他年纪又小,从小在国外长大,思维习惯还有生活阅历跟我都不一样。”金海辛给自己倒了点酒,“我就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跟他这种从小身边就是一堆高知分子的小少爷到底是合不来。”
“你们在一起多久?”
“六年。”
“那也挺久了。”
“但是我很累。”金海辛喝了口酒,“有多喜欢就有多累。”
成岩沉默了。
“你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我觉得你挺自在的,当然现在也很好,比以前活跃多了。之前我不知道你喜欢江暮平,现在知道了,确实是有点担心。我希望你还是保持以前那个状态,自在逍遥一点,不要太患得患失了。”
成岩拨弄着手边的高脚杯,说:“我现在很自在。”
金海辛笑了一下:“那最好。”
跟江暮平在一起一点也不会累,但确实会有患得患失的感觉。比如现在,成岩还没确定江暮平是否喜欢自己,就已经在想他们以后会不会走到离婚的一步。
“你当初为什么会离婚?”成岩问。
“过不下去了就离了。”
“具体原因是什么?”
金海辛失笑:“你跟我这讨教离婚经验呢。”
成岩点了点头。
“没有具体原因,就是鸡零狗碎,鸡毛蒜皮,懂吗?”
“懂。”
成岩放心了些——虽然江暮平可能不喜欢他,但至少他们相性相合,跟江暮平生活是一件非常令人享受的事情,没有鸡零狗碎,也没有鸡毛蒜皮,有的只是慢节奏的恬淡与浪漫。
成岩站了起来:“我回去了。”
“你喝酒了,我找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叫代驾。”
“那你路上小心。”
翌日下午,江暮平上飞机前,给成岩发了条信息。本来成岩今天想早点下班回家做顿丰盛的晚餐,可是昨晚北城气温骤降,今天傍晚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雪。
夜幕降临之后,雪越下越大,这是一场初雪。
江暮平出发前告诉成岩,飞机可能晚点,让他不要等自己回家。于是成岩没有做晚餐,但还是早早地回家了。
这几天成岩一直在画客订的水墨画,一停笔反倒有些不适应,他翻出了毛笔和水彩,决定画几幅画挂在家里作为装饰。
家里的装修风格还是素了点,墙上除了他们的结婚照,没有任何挂饰。
窗外风雪飘摇,雪花飘落在窗户上,一片片地在玻璃上撞击、积压,化成雪水,洗刷尘垢。
江暮平进屋的时候,客厅空无一人,他换上拖鞋,推着行李箱走进了客厅。书房的门半掩着,灯光从门缝里漏了出来,江暮平放下行李箱,向书房走去。
江暮平敲了敲门,片刻后,屋里传来成岩低哑的声音:“请进。”
江暮平推开门,成岩拿着毛笔坐在书桌前,桌上摊开一张纸,纸上画着颜色浅淡的水彩。
成岩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屋里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质居家服。
“阿岩。”
成岩像是没缓过神来,迟缓地开口:“还有一点没画好,我收个尾。”
“嗯。”江暮平走了过去,“不是客订的水墨画?”
“不是,那个已经画好了,我想画几幅水彩挂在家里,装饰一下。”
成岩垂目,手握着毛笔在纸上浅浅地晕开水彩,窗外的风声很紧,雪花拍打窗户的声音又密又碎。
“好了。”成岩放下毛笔,仰头看向江暮平,他的眼眸在颤,“下雪了。”
“嗯,初雪。”
只是四天没见而已,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江暮平低头与他对视着。
昨天晚上,成岩还在说想他。
或许是那句“有点想你”蛊惑了江暮平的心,又或许是成岩专注画画的样子真的很迷人,江暮平的思念从南城辗转到北城,一直延续到了此刻。
江暮平单手撑在椅背上,忽然低下头,吻住了成岩的嘴唇。
成岩的嘴唇比他温暖很多,在轻轻颤抖,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了。
成岩的手扶在桌沿上,本以为这个吻和之前拍结婚照那次一样很快就会结束,可他却突然听到江暮平贴着他的嘴唇模糊地问:“可以伸舌头吗?”
成岩微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江暮平扶着后颈,用力地含住舌头。
成岩第一次接了真正意义上的吻,江暮平的嘴唇有点冰,舌尖却热得发烫。
江暮平永远那么优雅又温和,但是此刻带给成岩的吻却是充满力量的,成岩感觉后颈快被他按碎了,唇瓣也隐隐发痛。
江暮平的呼吸很急促,成岩浑身燥热,心脏快要爆炸。
他跟江暮平在舌吻,原来跟喜欢的人接吻是如此销魂蚀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