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钮钴禄氏走了之后, 阮烟想了想,把夏和安叫了过来。
夏和安双手垂在两侧,模样恭敬, “娘娘,您有什么事吩咐?”
阮烟将哈宜瑚她们的功课收起,随手放下毛笔,脸上神色若有所思,“夏公公, 最近宫里可有什么传闻?”
“您是指?”
夏和安试探地问道:“封后的事?”
阮烟眼眸一扫, 眉头挑起, 上下打量夏和安,“怎么?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她脾气一向好, 可再好,菩萨都有怒目金刚,何况她?
夏和安被她的气势震得心里一紧,忙解释道:“奴才也是才知道没多久,宫里的人还没说, 是乾清宫那边的人透了口风过来。”
阮烟心道,这夏和安这些年混的不错,乾清宫那边的人一向眼高于顶, 又都是金口难开的主儿。
夏和安能这么快收到风,看来还是挺能干的。
“那乾清宫那边,可有说万岁爷回来后什么个脾气?”
阮烟问道。
夏和安摇摇头, “没有,这他们都不敢说。”
他停顿片刻, 想了想道:“奴才琢磨, 这没消息说不定就是好消息, 这要是有消息,那才叫麻烦呢。”
阮烟欣赏地冲夏和安点了下头,“你这番话说对了。万岁爷那边不表态,才说明这事不大。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让人提起封后的事来。现在这皇后哪里是那么好当的。阿哥们可都大了。”
“可不是。”
夏和安道:“奴才也不瞒您,那公公来透消息时,还问奴才您有没有打算当皇后呢。奴才是矢口否认了。”
他说完,有些担忧地看向阮烟,毕竟这算是他自作主张。
阮烟这会子却没在看他,眼神盯着窗户外的空地,魂不守舍,“这事你做得对,本宫对那把椅子可没兴趣。那把椅子怕是催命符,谁要是坐上去了,富贵未必,短命却是肯定的。”
“不说后宫妃嫔,太子、大阿哥估计就要坐不住了。”
阮烟说得诛心,夏和安都白了脸色,不敢接这个话茬儿。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后,阮烟才收回眼神,瞧见夏和安的脸色,笑道:“夏公公胆子这么小?”
夏和安无奈一笑,“奴才素来胆小,娘娘又不是不知。”
“这倒是。”阮烟捂着嘴笑了笑,对夏和安吩咐道:“今儿个这事保不齐这几日宫里就要传开了,外面的人本宫管不着了,你下去和春晓说一声,把底下人嘴巴都管严实了,别叫本宫回头听到咱们宫里说什么皇后不皇后的事儿。”
“奴才明白。”
夏和安打了个千,雷厉风行就要去照办。
阮烟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喊住他:“诶,另外也对下面人说,再辛苦两个月,等到年底,本宫发双倍月钱,也算是犒劳他们今年都辛苦了。”
听到赏钱,夏和安绷着的眉眼露出几分笑意,“那奴才就先替他们多谢娘娘了。奴才正想着明年开春在京城里置一个宅子呢,这下可有钱了。”
“这才几个钱,”阮烟笑道:“你要宅子,本宫回头打发人给你踅摸一个好的便是,两进的院子,可够住?”
“奴才就一个人,哪里用得着两进?”
夏和安喜出望外,笑得都快乐开花。
阮烟没把他的话当真,太监贪财,夏和安也不例外,再说房子这东西,是越大越好,就没人嫌房子大的,“本宫可没有赏过人小院子,这两进院子给你,本宫还有些嫌小了,听说你有个侄子,回头接进京城,叫他好好读书,考个举人进士,再成个家,将来你老了出去也是热热闹闹,这难道不好?”
夏和安怎么也想不到,贵妃娘娘替他想的这么周全,一时间红了眼眶,“娘娘,奴才、奴才……”
阮烟露出个笑容来,“好了,可别哭,不然旁人还以为本宫训你了。你们陪本宫这么多年,言春她们有的,你们也有,本宫少不了你们的。”
“娘娘大恩。”夏和安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出去。
他得了阮烟的赏赐,再加上连他侄子,阮烟都给他做了安排,夏和安这会子恨不得把命都给阮烟赔上,出去做事越发卖力,所有小太监都被他紧了紧皮。
就连小豆子跟何顺也都被他提醒了几句。
小豆子、何顺两人顺风顺水这么多年,冷不丁见夏和安这么一叮嘱,都以为是出了大事,越发不敢乱言语。
“三爷,您回来了。”
苏合泰刚回到家里,丫鬟们就上前来伺候,拿东西的拿东西,端茶的端茶。
章佳氏早就等着他回来,瞧见他来,着急问道:“老三,李府那边怎么说?”
“额娘,您甭着急,好歹等我喝口茶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