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熄火,坐在车里,“你忘了什么。”
他侧过脸,对准她。
沈桢看着,专注又困惑,“什么?”
他闭眼揉眉骨,懒得废话。
“没什么。”
陈崇州正要发动引擎,她忽然敲玻璃,他随即降下半扇。
“你过来,我鞋轧扁了,能穿吗?”
他挪到副驾驶,探身的同时,沈桢飞快亲他嘴角,扭头跑,一边跑一边喊,“接我下班时候就没有了!”
陈崇州怔了一秒,蓦地发笑。
这女人,其实比谁都花样百出。
会玩,会撩,会调情,又摆出不谙世事的天真,带给男人一种亲手调教的成就感。
她懂何时何地,以及何种心态下,男人需要成就和被满足。
难怪郑野说,这类女人碰不得,一碰,就粘上了,不是她粘男人,便是男人粘她,掉入陷阱里。
***
陈崇州赶回医院,迟到半小时。
一进办公室,廖坤祝贺,“院里的公告栏,你上榜了啊。”
陈崇州打开消毒柜,取工服,“正常。”
廖坤乐了,“你以为夸你呢?是警告处分。”
他皱眉,“处分。”
“违禁抽烟,顾院长在天窗捡了一星期的烟头,其中六天有你的,你基本满勤。”
陈崇州没好气,“他闲的?”
廖坤左腿搭在桌角,“乔藤也上榜了,妇产科的老主任,副院级待遇,比你名气大,他垫背,你不算太现眼。”
“乔主任抽几天。”
“一天啊。”他晃悠脚,“陪你讨论倪影病情的那天。”
陈崇州没忍住笑,“我连累他了么。”
“老顾说了,你是全院的毒瘤,在天台吸烟,在后院谈情,在食堂逗护士。”
“逗护士?”他不咸不淡一瞥。
“那什么...”廖坤尴尬坐直,“替我背锅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陈崇州整理医案,“回家吃,她烧菜。”
“嚯。”走廊传来一男音,“陈大主任二十四孝了?你微信小号的女人加我,问你还钓鱼吗。”
廖坤不解,“钓鱼?海王的暗号?”
陈崇州是真钓鱼,支一鱼竿,在北郊的垂钓园钓一上午,磨女人的性子,磨得差不多了,没力气缠他了,给个包,打发。
然后,放出风。
冲他风流的烂名声,江蓉觉得他不成气候,一直没在他身上太费工夫。
连带何佩瑜,日子也太太平平的,未遭大房的赶尽杀绝。
男人打趣,“老顾真不讲情面,全院批斗陈主任,我们科室的护士都心疼。”
陈崇州没当回事,“下一期,还批我。”
廖坤幸灾乐祸,“故意整他,榜单的常驻嘉宾。”紧接着,他想起一件事,“倪影找你。”
陈崇州动作一滞,“她主治是乔藤。”
“她不治病。”廖坤朝保温杯里洒了一抔茶叶,“治心病,只能你治。”
陈崇州在1诊室处理了几个病患,中午实习医生又来催,“住院部2床的倪小姐,请您去一趟。”
他撂下病历,站起。
走到倪影病房,她在刷粉底,恢复了几分当初的冷艳。
陈崇州直接进去,“你找我。”
她笑着问,“你向我道喜了吗?”
“恭喜。”他坐下,掸了掸衣摆。
“真心的?”倪影捂住手术的刀口,走过去,“我不信,你得知消息不难过。”
陈崇州避开话题,靠着椅背,“找我究竟干什么。”
“曾经,我爱法国男人,爱他们浓郁的体味和绅士风度。”她勉强俯身,凝视他脸,“后来我发现,或许你更有魅力,更英俊。”
他目光落在地面的灯影。
“可你不爱我了。”倪影挨在他旁边一字一顿,“也许你爱,你只是累了,而沈桢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她轻笑,“不重要。”
倪影攀着陈崇州膝盖,到胸口,最后,到他肩膀,“我马上,是你的二婶了。”她指尖暧昧戳了戳他喉结,“以后的场合,你和你的旧情人,以崭新的身份同坐一桌,你心里是什么滋味啊。”
始终无波无澜的陈崇州,此刻攥拳呼吸,“你是不是疯了。”
她不屑,“疯了的女人,有本事嫁给陈智云吗?”
他眯眼盯着倪影,“你用什么把柄威胁他的。”
她坐回病床涂口红,“有男人不迷恋我吗?我倪影还用把柄?”
陈崇州起身,“你玩不过他,我提醒你了。”
“我没打算玩。”倪影合住化妆镜,“我们签署了婚前协议,我不稀罕他的钱。”
他背对她,片刻,拉门出去。
陈崇州迈步的瞬间,一只女人的手骤然横在他手上,拿着一根烟,一枚金属打火机。
他偏头。
何时了意味深长笑,“陈二公子,你的风流名不虚传啊。”
没叫崇州哥哥,称呼变了,模样也变了。
剧院里,温驯安静,犹如优雅的白天鹅。眼下,冷冰冰那味儿,酒红色皮衣,马丁靴,黑短裤,扎了一个高马尾。
何时了与沈桢,有相似之处,比如极端的反差。
沈桢是纯情与媚,她是乖与叛逆。
“你会抽烟?”
何时了歪着头,从门缝审视倪影,“我不抽,但车里常备,很多朋友抽。”
陈崇州接过,没点燃,食指和拇指懒散旋转,“你有事。”
“考察一下我未来的丈夫。”她倚着墙,“和前女友藕断丝连,我猜你的现任沈小姐不知情。”
他淡笑,“你跳舞的?没事回去练。”
说完,往电梯方向走。
“你不想娶我,对吗。”
陈崇州没理会,按下楼。
“婚后培养爱情,你应该也不是那样的男人。”何时了拢了拢马尾的发梢,“你母亲对何家承诺,她有办法逼你。”
“逼我?”他终于有反应,脸色寡凉,“我可不是陈渊,束缚不了我。”
“你不娶我,也要娶世家女人,否则没有雄厚的资本,你更斗不赢了。何家有钱,有地位,我姐姐是瑞士一位副州长的秘书兼女友,而当地的银行掌握了无数富商的财源,底细。”
何鹏坤的长女何月了,在上流圈是一个禁忌。
豪门大户的出身,最正当的归宿是金字塔尖的男人的原配,却在国外做秘书。
没联姻,而且七年再未回国,如同人间蒸发。
不过,她这条路比联姻厉害,何月了是何家势力最牢固的保障。
何鹏坤手里那本帐,掐住的,是商界几十人,上百人的心跳。
发达与破产,生与辱,取决于他的死神之手,捏不捏。
他无须动用人脉,权势,为华尔扫清对手,那些对手忌惮他,更忌惮何月了,凡是他看中的工程,竞争的同僚主动绕开。
如今,华尔转型央企,省里的重点项目全部收入囊中,何鹏坤用不着了。
这个武器,自然用来扶持二女婿。
电梯门缓缓敞开,陈崇州伫立在原地,没动,“是挺有吸引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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