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发上、衣上都染了层白,不过转瞬,雪花又在体温的灼烫下,化作水渍,在衣裳上留下冰凉的深色痕迹。
殷承玉双手按着薛恕的肩,因受了冷,那双手失了暖色,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他微微仰着头,后脑勺抵在树干上,轻轻喘着气。带着暖意的吐息遇冷便化作阵阵白雾,模糊了视线。
薛恕埋首在他颈间,鼻尖或轻或重地蹭过他颈侧,耐心细致地描摹着修长漂亮的颈部线条。
鼻尖冰凉,若有似无地碰触时,激起一阵阵的痒,一直蔓延到心底。
殷承玉半睁着眼眸,瞧见了薛恕眼底深沉的欲。他缓缓吸入一口冰凉的空气,找回了些许理智。
冰凉的手指顺着后衣领探入,殷承玉哑声道:“够了,该回去了。”
后颈传来的寒意让薛恕打了个激灵,却并未制止他的动作,反而更刺激了心底压抑翻涌的渴望。他不满足地舔过雪白皮肤,牙齿叼着那最细嫩处轻轻地磨,却不敢咬下去,
“殿下……”喉间发出喑哑模糊的音节,他难耐地贴紧殷承玉,重重地蹭。
殷承玉手掌覆于他的后颈,如同对待不听话的狼犬一般捏住他的后颈肉,强迫他与自己拉开距离:“再耽搁下去,误了正事,孤便将你当做猎物交上去。”
他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凉。
薛恕与他对视片刻,知晓他不会再继续纵容,到底不情不愿地退开来。
“给孤将衣裳整理好。”殷承玉皱眉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与枯叶,瞧着他的眼神又带了两分不满。
薛恕得了便宜,这会儿自然不敢再造次,乖顺万分地垂着眉眼替他整理好弄乱了衣裳。
片刻之后,二人便一前一后离开了山坳,回到了队伍之中。
殷承玉旋身上马,对等待的其余人道:“山坳下并未发现鹿群踪迹,再把猎犬放出来,继续往前寻。”
猎人将猎犬牵出来,将风干的鹿粪让猎犬嗅闻后,重新确认方位。
正等待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疾声。众人回头去看,却见来得是贺山队中的一名小将。
未等殷承玉发问,对方便满面喜色道:“殿下,可算是找到您了,贺将军已找到了鹿群踪迹!”
殷承玉闻言立即命其他人调转方向,跟在了小将身后。疾奔去与贺山一行汇合。
只是到底还有疑惑:“为何不用响箭,而是你来?”这与他们先前约定的不符。
“那鹿群不只是我们盯上了,还有瓦剌人也发现了。他们人多,我们若是硬抢胜算不大,放响箭怕打草惊蛇,所以贺将军才命我悄悄来报信。”
贺山与应红雪带着人没走多远,就发现了鹿群。
只是他们正要命人将鹿群包围同时放响箭通知其他人时,却发信瓦剌人竟也在鹿群周围悄悄设伏。
瓦剌人由木巴尔带队,人员并未分散,足有五十余人。
应红雪衡量了一番,若是直接抢,对方人多箭多,他们必定抢不赢,而冬狩规则虽允许队伍之间有争斗,但素来是猎物死在谁箭下便归谁,所以只能趁着瓦剌还在设防包抄鹿群时,命人去通知殷承玉与赵霖一行。
殷承玉一行在距离鹿群还有一里远时,便下了马,改为牵着马徒步前行,以免被瓦剌人察觉了动静。
等他们赶到之时,瓦剌人刚刚设好包围圈,将鹿群可能逃窜的方向封死。
一无所知的鹿群正在中间的雪地上悠哉踱步,
来接应的人是应红雪,她一边引着殷承玉去与贺山汇合,一边小声说了情况:“我们发现了瓦剌人之后就撤到了更外围来,瓦剌人没发现我们,正在收紧包围圈准备动手了,我们得抢在他们前面动手才行。”
“赵霖还没到?”殷承玉目光扫过,便发现人还未齐。
“还没到。”应红雪道:“但时间来不及了,我们三十余人对上瓦剌五十余人,抢占先机,至少能抢下一半来。”
“一半太过便宜瓦剌。想个办法拖住瓦剌,我们将鹿群驱赶至别处。”
殷承玉却并不满足于和瓦剌对半瓜分鹿群。马鹿体型高大,擅奔跑跳跃,性格又警醒。要想找到数量这么多的鹿群,不是易事。
若是和瓦剌对半分,实在太便宜他们。
应红雪有些为难地皱着眉,思索着如何才能将瓦剌拖住争取时间。
“可以用马鹿粪便。”正在众人凝眉思索时,薛恕指着雪地里半干的马鹿粪便道:“这种半干的粪便点燃后产生大量浓烟,可以用来阻碍瓦剌视线,制造混乱。”
大约是鹿群常在这一片活动,雪地里有不少半干粪便。
殷承玉略一思索,觉得可行。当即便命人去收集了马鹿粪便,悄无声息埋伏到了瓦剌人的后方。
“我们从两翼包抄,将鹿群驱赶到来时的狭路上去。”
他们过来时,曾经过一处狭窄的山道,将鹿群驱赶至狭路,正方便猎杀。
在殷承玉的指挥下,余下人员再次分为三队,一队带着鹿粪埋伏瓦剌人,另外两队则分别伏于两侧,准备驱赶鹿群。
而此时,木巴尔正藏身在树林当中,看着不远处的鹿群,面上露出笑容。
“这么多马鹿,送出去足以叫那些大燕人大吃一惊了。”
身边的下属附和道:“等小王子得了魁首,便又能多一位美人。”
木巴尔想起那位纤纤弱弱的大燕公主,摩挲了下手中弓箭,笑得狂肆:“为了公主。”
他抬起手,做了个预备放箭的动作。
但还未等放下手,林中忽然弥漫起一股熏鼻的臭味,木巴尔皱眉四处张望:“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