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雕花廊柱子投下暗沉的影,两道身影隐在廊柱之后,交缠的影子也融进廊柱的阴影之中。
殷承玉确实有些醉了,动作比平日里激烈许多。薛恕被他撩拨得难以自抑,终于也不再克制,纵.情地撷取。
身体拼命靠近,低沉压抑的喘息与唇舌纠缠的细微声响混杂在一处,叫人还未靠近,就能轻易感受到藏在阴影当中那阵叫人面红耳热的气氛。
偷偷溜到殿外躲酒才回来的几名翰林院官员面面相觑,齐齐顿住脚步,一时面色都有些尴尬。
此处是回皇极殿前殿的必经之路,离着皇极殿正门不过几步之遥,随时都可能有人出入,也不知是谁竟如此孟浪……几人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示意:谁出声提醒一下?
几位老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动,最后一致将目光落在了最为年轻的谢蕴川身上。
谢蕴川今日被逮着灌了不少酒,反应比起平日里迟钝许多,此时并未注意到不远处暧.昧的动静,满眼茫然地同几人对视。
他此次巡视河道立了大功,虽然最终的嘉奖还未定下来,但他本就已经在户部观政,如今又得了陛下的重用,想来年后位置就要动一动,前程必定差不了。所以这次宫宴,他被昔日的同僚们逮着灌了不少酒。好不容易躲了出去,又被翰林院的几位老大人逮住叙话许久,这才一道回来。
翰林院的老大人们平日里最讲究规矩礼数,脸皮自然也薄,此时遇见这样的孟浪之事,不好意思出声提醒,只能齐齐凝视着谢蕴川。
气氛沉默着,但喝醉酒的谢蕴川并未察觉不对,他脑子还有些混沌,皱着眉疑惑道:“几位大人怎么不走?”
他一开口,几人神情便齐齐一松,呵呵笑道:“走走,咱们回去接着喝。”
说完便齐齐加快脚步,推着谢蕴川大步往殿门走。
有人靠近时,薛恕立即便察觉到了。
他扣着殷承玉的后颈,与他错开些许,哑声提醒:“有人过来了。”
然而今日的殷承玉却似完全不在意一般,他微仰着脸,在他唇上蹭了蹭,低哑的声调故意拉得很长,尾音似拖着钩子:“你怕了?”
薛恕当然不怕。
但他不想殷承玉酒醒之后着恼,只能隐忍道:“被人瞧见了不好。”
殷承玉却低低笑了声,手掌固定住他的脸颊不许他躲开,贴近了继续索吻:“他们总归要知道的。”
喝醉了的人不讲道理,又比平日更加热情似火。
岌岌可危的理智彻底绷断,薛恕不管不顾地将人压进更深的阴影当中,肆无忌惮地亲他。
几位老大人原本以为这么提醒一声,对方便会收敛了。
在经过那传出细微动静的廊柱时,都不约而同悄悄回头瞧了一眼,想弄清楚到底是哪位同僚如此胆大——
抄手游廊的廊柱高大粗壮,足以挡住人影。
可廊柱后的人并未刻意掩藏身影,交叠的衣摆自廊柱边缘露出些许。那绯红衣摆一时辨认不出,可那明黄的龙袍却无论如何也不会错认。
是皇帝!
几位老大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便匆匆要回殿中去。
但他们却忘了喝醉的谢蕴川。
谢蕴川定定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廊柱,俊朗的眉头紧蹙着,似在艰难地思索着什么。
还是腿脚最慢的一位大人偶然回头注意他竟还杵在原地,急急忙忙又折返回去将他拉走,忍不住低声念叨:“谢大人还看什么,不要命了?!”
陛下的私事岂是他们能看得的?!
然而喝醉了的人并不能理解他此时的惊恐,被拉着坐回席间后,忽然一拍桌子,道:“那是镇国公!”
他就说那绯红衣袍眼熟得很,就是脑子转得慢怎么也想不起来。
几位心头砰砰跳还没平复的老大人被他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惊得差点厥过去:“谁?!”
“镇国公啊。”谢蕴川道。
细细回想,那绯红衣摆,确实是蟒袍制式。
皇帝和镇国公……
几位老大人惊骇张大了嘴,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
虽然不该妄议皇帝私事,但皇帝与镇国公分桃断袖之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还是飞快在一众官员当中传开了。
先前皇帝如此厚待薛恕、一意孤行要封镇国公的缘由也有了。
再往深处想,皇帝自登基以来执意不肯采选秀女,某不是也好镇国公有关?
朝臣们先是惊骇,接着是愤怒,随后便情绪激愤要上折子劝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