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的躺椅是顾客慈当时特意命人做了用来午睡的,宽度甚至能容得下两个男人并肩坐下。顾客慈却是在窝进躺椅的时候将东方不败放在怀中让人懒洋洋地坐在自己腿上,红木原本有些硬的质地半点没有挨到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其实并不喜欢晒太阳,但是原本醒来有些烦躁的心情却在贴着这人后慢慢平静下来。
顾客慈也只是静静的抱着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阳光洒在二人的发间眉梢,以及缠绕铺散开来的衣摆袍袖上。
春日的午后阳光素来温和又充满喜悦,花朵与草木的香气被风掠着送过窗边,再悠悠荡荡地飘去远方。
东方不败的手忽然摸索着贴上顾客慈的丹田,内力透过掌心侵入顾客慈的丹田,一边问:“你的伤怎么样?”
顾客慈被问得愣了一下,回忆着昨晚的细节,愣是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根本就不顾上内息的事儿,试着调动体内的热流还是找不见的状态,不确定道:“……可能还需要再来几次?”
东方不败抬眼,神态温柔地看向顾客慈:“多来几次?那夫君要不要解释一下本座醒来时并无多少内息亏损的丹田?”
要知道这次是东方不败耗费自己的内力去到顾客慈的奇经八脉内助长顾客慈的内息滋生,如果昨夜顾客慈真的有花心思去做这件事,东方不败丹田内的内息不可能是这幅充盈至极的状态。
所以这人昨日胡闹了那么久,竟然就只是在胡闹?!
顾客慈是真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声叭叭道:“昨晚后面夫人不是晕过去了吗……我忙着上药来着……后来,后来就睡了,也没想起来……”
顾客慈现如今很清楚东方不败的性子,这人冷着脸的时候不见得有多生气,但若是谁见了东方教主满面温和,笑容柔美的模样,那可真的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夫君~我错了。”顾客慈当机立断将脸埋进东方不败的颈间放低声音开始猛|男撒娇,“下次不敢了!”
东方不败的嘴角一抽,抬手用手指抵着顾客慈的眉心将人嫌弃地推开,心头原本的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你这般懒散模样本座是无所谓,但体内暗伤不除总归是隐患。”
顾客慈柔和着眉眼低声道:“咱们每日调息慢慢来便是,夫人太过耗费内力为我疗伤反而伤了身体,若是这段时间有人想要对你我不利,反倒是钻了空子容易得逞。”
东方不败想了想倒也是,便阖上眼眸再度靠在顾客慈胸前安静下来。
不知过去了多久,美人在怀有些昏昏欲睡的顾客慈忽然听到怀中人道:“昨夜你什么时候给我上了药?”
“……大概丑时左右吧……”顾客慈有些迷迷糊糊地随口回答。
东方不败的声音越发柔和:“那本座为何记得,寅时的时候,又被夫君弄醒了一回呢?”
一道冷意直冲天灵盖,顾客慈一个激灵睁开眼,瞌睡瞬间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
京城·神侯府
无情拿着一封已经拆开看过的信找到诸葛正我,将信件递了过去。
诸葛正我接过之后扫了几眼,惊讶道:“日月神教竟然愿意与我神侯府合作?”
诸葛神侯乃是当今太傅,掌管当今朝廷十八万御林军;乃是天子最信任的臣子,论及权势可以称得上是天子座下第一人,然而诸葛正我此人一身傲骨,满腔报国,纵然大权在握深受天子信赖,却从未做出欺瞒天子谋权夺利之事。
身为上一代四大名捕之一,又一手栽培出无情、冷血、追命、铁手四个当世神捕的弟子,诸葛正我的武功也是迈进了大宗师级别,虽说这些年来分心朝政,难以在武学再有精益,但却仍旧是大内第一高手,是当今天子身侧的第一护卫。
“弟子上次去黑木崖调查假银票一案,日月神教便表现出了愿意与朝廷合作的意向,只不过那位东方教主看上去十分捉摸不透,看似是主事的那位教主夫人也很是不简单。”
无情言简意赅地说了当日去黑木崖的种种,后又补充道:“世叔,此番日月神教主动来信点出了平南王异动,对我们而言应当是个机会。”
朝事牵连甚广他们不好对平南王公然调查,但如今日月神教递过来这么一个筏子,若是另辟蹊径以江湖事来调查平南王府倒也不失为妙法。
诸葛正我皱着眉将那信件再次看了一遍,随即蹙眉凝神思考,摇了摇头道:“不妥,调查平南王事小,惊动其余诸王事大。尤其是太平王手握兵权镇守边疆,若是我们贸贸然对平南王有异动,难免会触及到太平王。”
自从十几年前太平王妃为西域细作的事败露,为了保全太平王与世子,太平王妃自尽才算是将这件事抹平隐瞒了下来,这事儿朝中有势力的老臣以及皇帝都知道,皇帝也未曾再在这件事上对太平王发难。
原本这事儿便算是过去了,但谁成想太平王妃自尽之时太平王世子便躲在衣柜里亲眼看到了一切,当下认定了是太平王为了自己的王爵地位杀了太平王妃,愤然之下离家出走闯荡江湖,十几年了也未曾回来过一次。
太平王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年下来对朝廷也难免起了芥蒂之心,如今平南王有异动暂且不论,就是看似忠心耿耿的太平王,与皇室之间维系的那一丝忠诚也在太平王世子这个结的存在下多少显得岌岌可危。
“江湖事是不假,可太平王世子如今……也是个江湖人啊。”用这种理由去动平南王府,这让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太平王世子的太平王怎么想?
无情想到这一茬也是蹙了眉头,想起前不久探子传来的消息:“世叔,太平王世子前不久刚刚抵达江南。”
“他回来了?”诸葛正我挑眉,宫九可是在海外一直躲着不肯回中原,此番居然不声不响地踏上了中原的土地,也不知是为何而来。
“他派出的人打探的消息多种多样,贩卖的东西也大多不违背大明律法,只是有些地下的生意……”无情停顿了一下,“更隐秘的东西我们的人也很难探查清楚。”
诸葛正我叹息道:“世子自幼聪慧,若不是当年出了那事,以他与陛下的情谊,想必早已在朝堂之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也不知在外这么些年,性子是不是长左了。
无情又从袖中取出几张线报递给诸葛正我:“这是日月神教那位夫人的线报。”
诸葛正我接过来翻看,越看越是蹙眉,迟迟不语。
无情见他不说话,便继续道:“不仅世子派出的人在打探他的消息,就连西域魔教、塞北万梅山庄也有想要挖掘此人来历的意思,可是这几方人马包括神侯府的人,都没能查到此人出现在黑木崖前的半点踪迹。”
“反倒是平南王府对此人似乎没有半点好奇的意味,只是几次三番出手想要此人的性命,难不成……”
顾客慈此人竟是与平南王府有旧怨?
诸葛正我忽然起身,顺手搭着无情的轮椅靠背推着无情缓缓朝着平日里铁手镇守的旧楼走去。
神侯府有四座小楼,分别收藏着不同的物件,由诸葛正我的四个弟子镇守的同时也肩负着守卫神侯府安全的职责。
旧楼坐落在神侯府的南面,里面收藏着各类古籍、经书、武功秘籍,平日里没人会去,就只有铁手会窝在里面练功。
只不过前几日铁手被派出去查案,此时的旧楼里只有几个打扫的童子。
诸葛正我推着无情缓缓进入旧楼,却驻足停在了一处书架前,伸手朝着旁边石柱上的一方翠鸟雕刻一抓一转一按,暗门无声地滑到一边露出一间密室来。
无情在此之前从未知晓旧楼中竟还有这样一间密室,进来之后里面整齐摆放着四方书架和一个香案,香案上方的墙壁之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人是一个同样坐在轮椅上身材单薄的少年,他看上去带着一种病态的消瘦,身子几乎挂不住身上宽大的衣袍,却神态平和,眉眼唇角俱带着温和的笑意。
诸葛正我进来之后便朝着那书架走去似是想要寻找什么东西,无情却缓缓操控轮椅来到那香案前,抬头凝视着墙上的画像,少年的五官总给他一种十分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捕捉不到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样一张脸。
就在无情皱着眉头回忆之时,诸葛正我拿着两侧泛黄的古籍绕出书架来到无情身侧,将手中的古籍递给无情。
无情接过来还未打开,看到那封皮上端端正正写着的《九阳神功》四个字,顿时呼吸一窒,不敢置信地看向诸葛正我。
《九阳神功》早在大明朝建国之初随着明教教主张无忌的隐居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那么多年武林人士趋之若鹜苦苦追寻都未曾找到痕迹,怎么会被保存在神侯府的密室里?!
“方才你拿来的那线报上写到那日月神教的教主夫人武功奇特,明明拥有能以一力打服五岳剑派高手的武功,却在当初初见你之时表现得毫无内力,还有那以慢打快借力打力的剑法,不得不让我想到一个人。”
“世叔是说……当年的明教教主,张无忌?”无情的手攥着九阳神功,激动道。
张无忌对武林人而言是一个传奇,亦是一个神话。
然而诸葛正我却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墙上的那副画像:“张教主神隐已久,怕是早已仙逝,这么多年也未曾有过后人入世。但是这些年来,世间练成了九阳神功的人,却也不是没有。”
无情的视线顺着诸葛正我的手指再度落在那画像之上,电光火石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忽然便明白过来为何会觉得这少年的五官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