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许焰绝不会承认。
第二节课,高岩在所剩不多的纸箱里,终于抽出了火烈鸟。
接着抽他的对手:“同组的是……”
许焰屏住呼吸,短短几秒,仿佛世界静止。
“刘获。”高岩念出名字。
火烈鸟眼底骤然一缩。
刘获,科属角雕,群昵称“大杀雕”,纯纯的猛禽。
“你别看我,又不是我让高老师抽中的。”对抗场地里,角雕一脸无奈。
他也不想碰上许焰,不是怕输,而是全班都知道,许焰最烦猛禽,这种明晃晃的排斥态度,平时还能绕着走,现在面对面就有点难受了,酣畅淋漓的切磋和带有敌意的对抗,课堂体验天差地别。
“反正不让兽化,要不你就把我当鸵鸟?”角雕急中生智,“我半兽化的翅膀跟鸵鸟还挺像的。”
……鸵鸟听了都想起诉诽谤。
许焰听角雕絮叨半天,最后只说一句:“从现在开始,没有科属,我只把你当对手。”
角雕不太敢信:“真的?”
火烈鸟:“我以鸟科的信誉保证。”
对抗开始。
许焰先发制人,直接冲向刘获,野性之力全释放,背后翅膀一瞬张开,粉白飞羽。
刘获原地站定,背后同样展开巨大翅膀。
就在即将冲到角雕面前的刹那,火烈鸟扇动翅膀,凌空而起,由平地攻击改成俯冲飞扑,一如那天晚上扑向半兽化的束放。
刘获却反应极快,在最后一刻闪向旁边。
许焰扑空,刘获反身,准备转守为攻,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野性之力,向自己袭来。
这不是正常散发的野性之力,分明是定向释放!
下一刻,角雕眼中的世界完全变红,就像戴上蒙上一层红色镜片,看哪儿都是一片血色。
“老师,他犯规——”刘获知道许焰的定向释放是色彩,颜色是红色,但第一次体验,还是备受冲击。
许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神情冷然,气喘吁吁。
“许焰,你怎么回事?”高岩确认角雕为获胜方,因为许焰违反规则,使用野性之力定向释放。
“对不起,老师,我没控制住。”许焰态度倒好。
角雕期待了一节半课,结束战斗都没用三十秒,气得胸闷:“许焰,你的鸟科信誉呢?”
火烈鸟:“……天太冷,破产了。”
“没事,”坐回等待区,佟小南拍拍他后背,安慰道,“本来以后真正对抗用的也是野性之力,你就当提前演练了。”
聂冰原挺安静,没说什么风凉话,本身就是难得的体谅了。
许焰没出声,因为他说谎了。
定向释放野性之力是故意的,从听见角雕名字的那一刻,他就希望这场对抗立即结束。
下课铃为火烈鸟带来解脱。
佟小南:“不去食堂?”
许焰:“不了,你们去吧。”
“天敌感应是先天的,就像每个人的科属、血型一样,生来而定,没必要太在意。”试验田里,一直默默忙碌的束放,忽然出声。
上方,医学楼二层某扇打开的窗口,火烈鸟已经趴在那里吹了十五分钟风,也默默看了十五分钟猛禽种田,习惯了“静音”半天没反应过来:“你在跟我说话?”
束放“嗯”了一声,仍低头忙着自己的,如果不是紧接在火烈鸟问话后回应,许焰真的会以为自己幻听。
“你和我说这个干吗?”许焰莫名其妙。
“中午佟小南和聂冰原来过,你没来。”束放提的话题风马牛不相及。
许焰越听越迷:“那又怎么样,我乐意来就来,不乐意来就不来。”
“你中午不想看见我,现在又来了,”束放停下手上工作,抬起头,“下午上课受刺激了?”
许焰:“……”
“他俩走的时候提到过,下午有野性之力课,”束放简单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课上学什么,但这个专业以后是要面对犯罪分子的,遇上什么科属都有可能,包括猛禽,我猜你们课上可能会做相应训练?”
夕阳下在许焰白皙的脸上镀一层金辉,然后又被火烈鸟气回煞白:“束放弟弟,你能不能专心种田?”
“我很专心,”束放说,“只是休息的时候想一下。”
他的肤色很健康,或许是总在外面风吹日晒,有种粗粝的野性,但他的气质又是沉默而坚定的,像不为人知的荒野里,孤独生长的草木。
许焰看得出了神。
直到听见束放问:“你好像很喜欢喊别人弟弟。”
“不是喜欢,”许焰收回漂浮思绪,“是我本来就比你大。”
束放露出疑惑:“你一年级,我二年级。”
许焰不以为然:“如果我一直念医科,现在已经大四了。”
束放没有立刻回应,似在评估这话的可信度。
“不用看了,我比你大两岁,”许焰将额前头发向后撩,动作成熟又帅气,“如果你没留级没跳级没复读没重考的话。”
束放还是安静着。
许焰在那双向来沉稳的眼睛里,看见一丝绝对算不上正面肯定的情绪,不太舒服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束放终于开口,“逃避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许焰仰头,在傍晚的微风中深呼吸,默念这是猛禽,不宜动手。
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重新看向下面:“小朋友,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一条路走到黑。”
“但如果你觉得像今天这样趴在楼上看我,对克服猛禽恐惧有效果,”束放自顾自道,“天气已经转暖,以后我每天都会待在这里,你随时可以过来。”
许焰怀疑束放压根没听见自己上一句说的。
“还有,”猛禽皱眉,继那晚打架斗殴之后,倔强的脸上又一次出现可以称之为不高兴的情绪,“别叫我小朋友。”
夜幕降临,北极熊推门而入215的动作极其自然。
“水龙头还没修好?”佟小南刚把吊坠摘下,正准备每日例行的“晚间野性之力60分钟训练”。
“报修好几次了,”聂冰原边往盥洗室走,边脱上衣,“每回都说马上安排维修。”
佟小南怀疑北极熊没说清情况:“你这种不叫维修,叫整件更换。”
水龙头一天修不好,水阀一天就不能开,结果花洒也成了摆设。
佟小南现在每天晚上就做两件事,一,对石头释放野性之力,二,对热爱脱衣服的北极熊精神屏蔽。
聂冰原从盥洗室里出来,佟小南已经开始了,屋子里的温度直线上升。
这段时间虽然石头一直不为所动,但帝企鹅的野性之力定向释放水平与日俱增,也算额外收获。
聂冰原没再出声,走到书桌前坐下,时而背靠椅子,仰望天花板放空,时而趴到桌面,枕着手臂侧脸看向佟小南,默默陪伴。
这本该是一个平静夜晚。
本该和之前的许多天一样,一小时尝试通讯失败,佛系就寝,迎接明天新生活。
但熟悉的莹白色光芒就这样毫无预警出现了。
在佟小南正准备结束野性之力的时候。
“能听见吗?”这次是石头里先说话,还是上次那个声音。
本来趴桌都快睡着的北极熊,一个激灵猛然坐起。
“能能能,”佟小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奔重点,“我这里今天是2150年6月30日,你那里到底什么时间?”
石头里:“2046年,上回8月19日,现在是9月30日。”
百.度.搜.醋.溜=.儿-=文.-学,最快追,更新.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