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吃狗(走吧宝贝儿,吃饭饭了)(1 / 2)

    饶是陆孟这种老油条, 听了独龙说完之后,也愣了。

    什么玩意啊?

    盛夏时节文华楼的琴师……陆孟很快笑了起来。

    那时候她和长孙纤云上花船,结果乌大狗顶替了琴师, 还给长孙纤云舞匕首伴奏。

    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睡,陆孟确实是跟他玩了一把角色扮演。

    那天她是去楼里喝花酒的小姐, 乌大狗扮演一个卖艺也卖身的琴师。

    陆孟把手肘撑在小桌子上, 托着自己的下巴回想。她已经好久都没有想过以前那些事儿,主要是最近糟心的事情太多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晚上一切历历在目。那是陆孟体会比较好的一次。毕竟陆孟从前交往的都是些正常人, 不是纸片人, 没有谁能给她那种绝顶的体验。

    又青涩又听话, 又激进又温柔。那天晚上的乌大狗, 让陆孟觉得她在拆一个包裹。

    包裹拆开之后里面是一枚汁水淋漓的果子,香甜可口,回味悠长。

    以至于时隔了这么久,陆孟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更热了。

    烈酒上头, 甜酒也很上头啊。

    “二小姐?”独龙清了清嗓子, 在外面又喊了一声陆。

    这到底是让进来还是不让进呢?倒是给一个准话呀。

    陆孟撑着手臂在桌边, 手指在桌上酒坛子边上转了转, 而后收回了思绪。

    叫秀云和秀丽说:“给我拿件大氅,帮我把鞋穿上, 小姐我……”

    陆孟轻笑了一声说:“我要出去会会琴师。”

    秀云和秀丽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果然王爷和王妃是打折骨头连着筋的, 分不开。

    独龙在窗外听到陆孟这么说, 又伸手挠了挠自己裸.露的皮肤。然后飞身直接上了房顶之上, 他打算去练剑。

    不把这一身小疙瘩练没, 他整个人都别扭的要死。

    独龙之前对着陆孟的时候自己没察觉,眼神其实是有一些变化的。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 你整天跟一个人关在院子里。整天看着她,她又生得美,待你好,谁不会被迷眼?

    但现在独龙无比清醒,他到底出身世家,就算是现在家族败落了,骨子里的一些固守的东西也无法消磨干净。

    他保留着世家公子的骄矜,他一辈子也干不出来这种事,建安王……不愧是建安王。

    他现在只想离这一对“狗男女”远一点。

    陆孟穿戴好了之后,伸手拍了拍自己透红的脸蛋。

    一大坛子梨花白,她自己喝掉了小半坛,现在脚踩在地上都有点晃。

    秀云和秀丽一左一右扶着陆孟。陆孟推开门,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

    瑞雪兆丰年,看样子明年的雨水应该不错。

    陆孟被婢女扶着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被凉风一吹,被雪花扑在脸上,一冰,人精神了一点。

    乌大狗这又是在玩儿什么小花招?

    陆孟必定不会上这个当。

    然后她走到了大门口,先看到了陈远,陈远对着大门这边站着。

    他手里拿了一把伞,却没有撑在乌麟轩的头顶上。而是面有菜色地给他身边的轮椅打着伞。

    陆孟挑了挑眉,压住自己想笑的欲望。喝完酒之后心跳加快,人会不受控制的兴奋。

    不过陆孟不能在这个时候泄露情绪,免得让乌大狗打蛇随棍上。

    “王爷这是折腾什么呢?”

    陆孟看了一眼轮椅和陈远,视线又落在了披着白狐大氅,背对着陆孟站着的人身上。

    不得不说就这一个背影,衔接远处连绵素白,就可以入画了。

    乌麟轩听到陆孟的脚步声停下之后,这才缓缓地转过身。

    他手中抱着长琴,长发高束,自头顶飞落肩头。本来是乌黑如瀑的长发,此刻落满了白雪。

    他转过来之后也没有马上抬头看陆孟。他将自己一身戾气,眼中的锐利全部都压在睫羽之下。手中抱着琴,连垂落纤长的睫毛之上都是雪沫。

    陆孟的呼吸都滞了滞,乌麟轩长得好,她一直都很清楚。

    这本书的作者,从不吝啬把所有溢美之词用在男主身上。

    乌麟轩连那天晚上被她撕扯成那样,也能让人一目惊心,更遑论他这次来明显故意装扮过。

    乌麟轩大多数衣服都是黑色的,或者是黑红、酱色、深紫或者墨绿。

    乌麟轩很少着浅色衣衫,尤其是这样一身素白。着浅色,本来就会显得姿容鲜亮。

    有句话说要想俏,一身孝。

    而这浅色放在乌麟轩的身上,就不再是姿容鲜亮能够形容。

    拥了这么一身雪色狐皮大氅,同这天地间素白融为了一体,他若冰雪为肌玉为骨的谪仙。又如同这漫天轻柔覆盖的冷雪,所幻化出的雪神。

    如果说岑溪世是雪中春芽,乌麟轩此时此刻的形容,便如雪中盛放的白莲。

    不是一个等级。

    陆孟咽了口口水。

    感觉自己吹口气儿,面前这人便会羽化而去,或是忽然化为漫天的飞雪,扑面而来。

    陆孟看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吭声。

    陆孟觉得梨花白名不副实,后劲儿太大了。

    乌麟轩也并不说话,只是垂着眉眼。任由大雪落在他的身上脸上,眉目之间拢着难以融化,引人心颤心疼的沉郁。

    陈远牙疼。

    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后槽牙,嘴里一阵阵泛酸。

    陆孟身边的秀云和秀丽也是看得痴了。

    不过一阵冷风吹来,还是陆孟先回神。

    她又咽了口口水。

    被雪吹得眯了一下眼睛说:“王爷你……”

    “小姐,可否还记得我?”

    乌麟轩慢慢抬眼看过来,眼中空灵如幽谷,乍一看根本没有聚焦。

    看着你又像没有看你,慢声细语一字一句,像是无望的在询问一个负心之人。

    他问:“那夜你许我之诺,如今可还作数吗?”

    “我已经为自己赎身,如今飘零如雪,无处可去……小姐可否收留我?哪怕一夜也好。”

    乌麟轩再度垂头,忧郁的眉目如烟雨朦胧的远山,“容我再为小姐抚琴一曲。”

    陆孟再次咽了口口水。

    她是真的喝多了。感觉拂面的冷风都要变成热风了。

    她必不能被乌大狗所迷惑。他装的再怎么像一个身世飘零的琴师,再怎么卑微可怜。

    他本身也是一只乌黑乌黑的大狗。

    心和血都是黑的。

    陆孟警醒自己一样,用指甲压了压自己的掌心。也不怪她定力不足,主要是今天实在太燥了。

    她不应该喝酒的时候看带颜色的书。

    “王爷你别闹了。”陆孟说:“腿还没好,又下这么大的雪,你是折腾自己上瘾吗?”

    “回去吧,”陆孟故意打了个哈欠说:“我都要睡觉了。”

    “小姐……你是不认了吗?”乌麟轩看向陆孟问,声音竟然带着些许颤音。

    仿佛心痛到要连声音都走了调,像一个孤注一掷的人,却最后还是被薄情辜负。

    那天晚上陆孟确实说了挺多的,角色扮演嘛。

    乌麟轩如果在现代世界,就凭他这一张脸。就凭他这演技,他也能做个娱乐圈的无冕之王。

    他演得实在是太好了,陆孟换了个姿势。

    抬手抹了一下融化在她脸上的雪水,走进一步嗤笑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床榻之上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

    “公子应当知道,我现如今已经嫁做人妇,乃是当今建安王的王妃。”陆孟说:“你是不要命了吗?还敢来找我。”

    “你难道不知道建安王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逆之辈吗?”

    “若能再得小姐一顾,死又何妨!”乌麟轩也上前两步。

    他一动,身上堆积的雪花便簌簌落下。如冰雕融化,雪神苏醒。

    又因为踉跄,他怀中长琴落地。琴弦被震动,嗡的一声。

    然后他就伸手抓住了陆孟的手。

    陆孟甚至不知道他踉跄的这一下,到底是因为演戏,要表现出站得久了,见她要拒绝心里着急,所以急着抓住她。还是因为本身他的腿根本没好,是个瘸子。

    陆孟只感觉手上抓上来一只冰凉彻骨的手,被落地的那一声琴音震得心弦一荡。

    热。

    但他是凉的。

    陆孟觉得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块冷玉。她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吸进肺腑的凉风,转瞬间呼出去就是热的。陆孟喝多了之后,她的眼尾都有一些发红。

    她近距离看着乌麟轩的脸,眼睛一错不错。

    这个人太聪明了。姿态放得这样低,堂堂皇子,王爷,竟也能扮作男.妓。

    借着这样的夜,这样的时刻,把他们生生拉回了盛夏初次欢好的心境。妄图让大雪掩埋掉他们之间的一切矛盾。引她心软沉溺。

    陆孟晃了晃头。

    可最后陆孟还是说:“你想求一死,我却并不想。”

    她放开了乌麟轩的手,把手背到身后搓了搓。

    想把那种麻酥酥的感觉都搓掉。但是越搓越麻。

    要死。

    陆孟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说:“你赶紧走吧,别玩这一套了,我累了。”

    陆孟说完转身就走,以为乌麟轩还会来拉扯,但乌麟轩竟然真的没有拉她。

    只是在身后叫了她一声:“小姐。”

    陆孟脚步顿了一下。

    侧头没有看向乌麟轩,而是看向陈远说:“好歹你是个贴身伺候的,王爷的腿都没好,你就看着他这么折腾自己?”

    陈远莫名其妙被数落了一顿,觉得自己就像是城门失火,被殃及的池鱼。

    可他只能恭恭敬敬听着,管不了建安王,也不敢跟建安王妃顶嘴。

    很明显现在两个都是要人命的主子。

    陈远躬身应是,正要劝说一下建安王,别丢人现眼了!

    结果就看到建安王将头顶的发带解下来了,长发散了满肩头。

    他一愣,陆孟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然后也愣住了。

    乌麟轩一头墨发都散了下来,手中抓着一条发带,十分利落地挽了两下。

    用一种陆孟没有见过的绳结,挽了两个圈之后,套在自己的一双手腕上。

    而后抬起了眼看向陆孟,此刻眼中再也没有了那种伪装的空灵和沉郁。

    眉宇之间煞气四溢,双眸锐利而暴躁,透着浓重的不满不羁。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在发疯的边缘。

    然而他这一身装扮,散了长发,又露出这样的神色和眼神,正如那将要堕魔的仙人,迷人又危险。

    他几步走到了陆孟身边,陆孟发现他走路的姿势确实有一点跛。

    但这丝毫无损他的气势,他居高临下看着陆孟,将松松系着的手腕举到她的面前。

    然后低下头。用嘴咬住了发带的一头,抬起头狠狠一拉。

    他的手腕松松的发带就已经彻底束紧。

    他嘴里叼着发带,入鬓的长眉微微挑了一下,对陆孟说:“这样呢?”

    他吐了发带,然后用手抓住,抓过陆孟的手直接塞在她的手里。

    “带我进去。”乌麟轩命令道。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像一头被一根细弱的锁链捆住的猛兽。它抖着自己身上的毛发,带得锁链哗啦啦作响,每一根毛发都在宣示着他不可能被困住。

    但它就是自己钻进了笼子。

    陆孟的血瞬间就从胸腔冲上了脑子。

    她绝不肯对纯粹的美色和伪装算计冲昏头脑,却很难不对一个心甘情愿臣服的猛兽所心颤。

    一瞬间回到在猎场那天晚上,两人在黑暗之中彻底撕开一切的狂乱。

    这梨花白品质太差。

    上头。

    陆孟很想把发带甩出去,可她的手却不受控制的攥紧。

    她的眼尾更红,呼吸也变得很急促。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手中攥着发带,拉着她捕捉到的猛兽,她的战利品,进了院子。

    秀云和秀丽都退到了旁边。陈远终于松了口气,把伞从轮椅上挪开然后抖了抖,回手招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让侍卫们把轮椅搬上马车。

    陆孟走得不快,踩在雪上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却又像是踩在炙热的岩浆之上。

    她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人不好.色好什么? How are you吗?

    她想起这一句网络流行语。

    真经典呀。

    陆孟软硬不吃,但她是一个发育健全的成年女子,她吃色。

    她拉着乌麟轩,很快走到了门口。然后又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对上乌麟轩也明显兴奋起来,灼灼如火一样的双眸,陆孟一把推开了门。

    暖风扑面酒气未散,陆孟心跳得要从胸腔撞出来,是兴奋,纯粹的兴奋。

    猎场那一次,她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做那样困住他的事情也战战兢兢。

    可如今两个人之间彻底暴露本性,乌麟轩自己画地为牢,奉送锁链,陆孟怎能不兴奋?

    她十分不客气狠狠一扯,把乌麟轩拉进了屋子。

    乌麟轩踉跄一下,差点一进门就跪了。

    然后门砰的一声关上。不消片刻的功夫,屋里传来哐啷一声。

    贵妃榻上摆着的那大半坛子梨花白,滚到了地上,彻底打碎了……

    酒液如同挣脱了束缚的小兽,疯了一样朝着四周涌入。渗透到地面之下,然后飞速挥发。

    很快烛台也飞到了地下,烛台倒在了四散的梨花白上,呼啦一声,烧起了一簇火苗。

    火苗越来越大,却根本没有人去管。

    陆孟居高临下,双眼之中映着地上不远处烧着的火,她的脸蛋也红的像跳动的火焰。

    “王爷,这一次可不是我要困住你。”

    乌麟轩仰着头,有些色厉内荏地瞪了陆孟一眼。然后又眯起了眼睛,十指交扣相和的手掌,绕到了陆孟的颈后。拉着她的脖子,压进自己怀中。

    而后天旋地转,两人调转位置。

    “嗯……”他声音很轻,像被风吹动的沙砾一样,贴着陆孟耳边,回应了一声。

    地上的梨花白越烧面积越大。可因为酒液蔓延的方向都是砖石地面,一时之间根本烧不到其他地方,所以陆孟也只是看了一眼,没管。

    屋子里弥漫着梨花白的清甜酒香,好几个暖炉加上一把火,把屋子里熏蒸的宛若春回大地。

    窗外依旧大雪纷飞,不知道何时,大雪突然随着夜风转变了方向,开始扑簌簌地朝着窗户上敲打。

    屋子里一把火烧得太暖,暖得如同盛夏。

    这些扑到窗户上面的雪花,很快便融化在了窗户上。化为一滴滴雪泪,蜿蜒而下,汇聚在窗台,成为一片你我不分的泥泞。

    大雪不停,雪花越来越大,风也越来越大。

    这些雪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扑簌簌地落在暖黄色窗户上,而后欢快的融化,汇聚成水。

    死而无憾。

    死得其所。

    半坛子梨花白很快就烧完了,屋子里的酒香也渐渐消散。

    连灯烛都要熬干的时候,陆孟趴在床上,终于醒酒了。

    但是她把头埋在枕头里,不肯抬头。

    梨花白误我。

    美色误我!

    啊!

    乌麟轩侧着身子,手臂撑着头。脸对着陆孟的方向,腿都跨在她身上,另一只手在绕着她的头发玩。

    卷起来过一会儿松开,因为头发汗湿,卷曲度不会马上变直。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乌麟轩玩卷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他的心情特别好。

    难以形容的好。

    这么多天的沉闷,这么多天在各股势力之间周旋的那种疲惫。这么多天深入骨髓一样的寒冷和孤寂,全都离他远去。

    他毫无睡意,不光不累还精神抖擞。

    他最喜欢他的王妃的地方,就是只要靠近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很舒服。

    她总是会让自己很舒服,也有一种让别人很舒服的能力。无论是居住的环境,还是吃食,甚至是床褥。

    最让人舒服的是她这个人,温暖柔软,无争无抢。懒惰的让人看着就也变得懒散,难以提起什么激进的心情。她像一块扎进去就永远不想起身的云朵。

    乌麟轩眼睛熠熠如揉了碎星,看着他的王妃醒酒之后不肯面对现实,眼角眉梢的笑意想压都压不住。

    今夜比初夜那天晚上,还让乌麟轩觉得好,好极了。

    陆孟把自己闷在枕头里,脸都压麻了。

    这才换了个姿势,缩进被子里背对着乌大狗。

    陆孟当然不是害羞,这种事情跟害羞沾不上边儿,她到现在还余韵未去。

    陆孟愁的是她没能经得住乌大狗的“自投罗网”,把事情搞得有点不好收场。

    她还是不想回王府。

    可是两个人小别胜新婚了一把,现在她如果还说不回王府,乌麟轩肯定要发火。

    而且陆孟之前有多来劲儿,现在就有点觉得她如果不答应和好,就好像个渣女。

    不行。

    她不能有什么良心。

    这一切都是乌大狗的阴谋。又扮成琴师,又是解发带自束,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陆孟是没顶住。

    但是无论顶没顶住……渣女就渣女吧,她都不回去。

    乌麟轩还在玩陆孟的头发,也不急着说什么,更不急着开口劝人。他已经快要用手指头,给陆孟卷一头渣女大波浪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手段。

    已经五更天了。陆孟隐隐约约听到了更鼓声,叹了口气,打了个哈欠。

    “你不去上朝吗?”陆孟声音闷在被子里问。

    快点走!走了我就把大门锁上!

    乌麟轩轻笑一声,声音特别低沉,像从嗓子里碾出来的。

    他已经识破了陆孟的小计谋。

    “今日是除夕,这几天都没有早朝。我昨日就没有上朝,已经派人去宫中禀报过了,腿疾加上高热复发。”

    乌麟轩按住了陆孟的肩膀,隔着被子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

    乌麟轩声音温柔地说:“今年的宫宴我不会去。既然夫人不肯回家陪我,我就留在这里陪夫人守岁。”

    陆孟半张脸都捂在被子里头,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乌麟轩。

    他撑着自己头的那只手,手腕上紫红一条,在白皙的腕骨之上,格外显眼像戴了一个手环。嘴角也破了一点。

    敞开的衣襟滑落了一些,肩膀上有一个牙印儿的疤痕,还结着血痂呢。

    应该是上次他专门来惹陆孟生气的时候,陆孟咬的。

    一夜未睡,陆孟头发乱糟糟的面色都有点狼狈了。乌麟轩依旧是那个样子,甚至看上去格外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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