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也算是人生赢家, 他是嫡长子,从出生起,资源就没有停过, 又有娇妻美眷,儿子也有,官职不用奋斗,到了年限自然就升上去,这样的人生,除了躺平享受,似乎也没有别的要求了。
对他来说, 和老爹一样发展些业余爱好,凑合过上一辈子, 就算是一世人生了。
这么完美无缺的一生,让他去当一个奋斗逼似乎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问题不大, 人在生理需求满足后, 往往会衍生出其它的需求,而且就算大哥无欲无求, 他的妻子总有需要,如果妻子也没有,那就创造需求,制造焦虑, 这没见过猪走,还能没吃过猪肉么?
赵士程悄悄靠近, 谈性正浓的夫妻并没有注意到他, 那个打扇子的婢女倒是看见了, 只是主家小孩儿既想调皮, 她又何必去叫破人家兄弟之间的亲睦呢?
于是赵士程猛地从石桌后跳出来, 吓了大哥大嫂一跳——然后都笑了起来,大嫂更是熟练地伸手就把小孩抱进怀里:“小叔这生得可真灵秀,这睫毛像扇子一样,比小姑娘还生得秀气呢。”
说着,便将桌上的糕点递给小孩。
赵士程用自己小孩子的天赋拉近关系已经很熟练了,一边接过一边谢谢嫂嫂。
赵士从笑道:“虎头,你还未见过你那两个侄儿吧,我唤他们出来和你玩。”
“我才不要和小孩子一起玩呢。”赵士程傲然抬头,“我是来找你的。”
赵士从和刘氏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刘氏更是顺着道:“哦,那你倒说说,找你大哥何事啊?”
赵士程眨了眨眼睛:“娘亲说你和五哥一样不太聪明,不让我来找你玩,可我觉得不是,所以要来看看大哥你到底聪明不聪明。”
刘氏揶揄道:“所以,你是来考较你大哥的么?”
“对啊。”赵士程一本正经地点头。
他本就生得漂亮,这样认真严肃的模样,让刘氏的母性几乎都要溢出来,当场就对着小孩一顿揉捏:“好,嫂嫂准了,你出题就是。”
“大哥,你说,人为什么会活着?”赵士程第一个问题就开大。
赵士从微愣,竟然被问住了数息,然后大笑道:“天生万物,女娲造人,先贤至理,这问题太大了,为兄可说不出来。”
“但是我知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
“当然是得道成仙,逍遥天地间啦。”赵士程挥舞着小拳头,大声宣言道。
赵士从的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与妻子对视一眼,他语气里带上一丝严厉,低头道:“虎头,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母亲也太大意了,哪里来的道士,居然敢带坏他的嫡亲幼弟?
倒是刘氏最近听到一些传言,柔声询问道:“虎头,这些日子,我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在炼丹上甚有天赋,还做出了一种脂膏,这事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士程点头,一脸骄傲道,“师父的那些古方,他自己都做不出来,我随便一动手,就直接做出来了。”
赵士从对妻子低声道:“母亲素来谨慎,想来是遇到了有几分本事的道士,用来给虎头扬名,那倒不必太过担心,母亲是有分寸的。”
刘氏赞同地点点头,又捏了捏小孩的脸蛋,笑道:“那你要是再炼出脂膏,可要分给嫂嫂一匣啊。”
赵士从无奈道:“上次母亲不是给了你一匣么?”
刘氏叹息道:“脂膏对裂伤甚是有效,锜弟涂了一点,伤口就不痛了,西北苦寒,我便将脂膏都让锜弟带回去了。”
赵士从颇有微辞:“平日里你补贴娘家便罢了,怎么连点脂膏都记着,让娘亲知道,又得念你好一阵子。”
刘氏低眉顺目道:“您也知道,前些年高永昌兵败,我爹爹被牵连,险些流放岭南,虽然戴罪立功,却也伤到了腿,家里为了打点大不如前,我能不助上一二么?”
赵士从当然也知道这个原因,于是无奈道:“你总是有道理,如今家里却是没几分余财,前两日,五弟让我接济他一千贯修园子,我都拿不出来,五弟虽不放在心上,却让我愧疚。”
刘氏轻哼道:“五弟那个大窟窿,得让母亲出手才填得下去,你那点身家,丢下去都听不到响,等我弟弟们封侯拜将,我定然让他们加倍还你。”
赵士从也不争执,而是轻声安慰了两句,刘氏于是又喜笑颜开。
赵士程在旁边听出来一点由头,原来嫂嫂还是扶弟魔啊。
不过既然大哥看得住,那想来嫂子的事情他都是过了手的,而且听嫂嫂说,她娘家如今比较拮据??
那不是大好事么?
赵士程于是睁大眼睛,好奇道:“嫂嫂,你家的舅舅们,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