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告诉小孩,她父亲是刘仲武,是西北的将门世家,虽然不如折家、种家、姚家那么有名,但也有官至节度使的将领,她的爹爹在西夏边境屡立战功,去年还受到了官家的嘉奖,将九个儿子都封了锡阁门祗候。
“什么是锡阁门祗候啊?”赵士程天真地问。
赵士从扑哧了一声,在妻子不悦的眼光里解释道:“锡阁门是皇宫的侧门,祗候就是给官家奔走的待卫。”
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虽只是暂时的官爵,那也是从七品,将来有机会被提拔的。”
赵士程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在这里,赵士从又补充道:“连只有十一岁的九弟刘锜都被封了锡阁门祗候,也是很重的隆恩了。”
赵士程顿时灵光一闪,刘锜?那个和韩世忠岳飞齐名的大将?
他在历史上不是那么有名,可在战场上打下来偌大的名声,虽说不像岳飞是传说级的人说——但这世道那么大,怎么能只盯着传说呢,稍微次一点的名将也是生活需要的,甚至有时候看到种舅舅那种精良的人物也得捏着,甚至自己还得培养一点像五哥大哥这样普通卡,否则等到需要用人的时候身边来的都是些秦桧童贯赵构之类的垃圾,那可是哭都来不及呢。
于是,他看嫂子的目光更欣赏了,不得不说,赵大规定宗室要和武勋结亲这点上,对他还是很利好的啊,这些个姻亲简直是人才库了。
“那大哥,你还缺钱吗,我这里有一点,可以送给你。”赵士程骄傲地抬起头。
刘氏笑了笑,但笑意里又有些惆怅:“谢谢小叔啦,今年西北大饥,你要多少钱,都是填不进去的啊。”
赵士程心中一动:“钱我只有两千贯啦,不过粮食倒还有几万石,你们要么?”
刘氏无奈道:“小叔,这种玩笑之语,你就别讲了。”
赵士程淡定道:“没有骗你,是种家舅舅先前就向我买了两万石的粮食,用十纲船运了过去,还带了不少人回来,正在路上,粮食还剩了些,你们要么?”
刘氏悚然而起,惊声道:“给种家粮食的是你?”
赵士程点头:“不,你知道这事?”
刘氏神色有些复杂:“你还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赵士程一时有些茫然。
刘氏幽幽道:“南方大旱,商人们没有及时将粮食送向西北,许多地方都断粮,朝廷虽然筹措不少,仅也够西北诸军消耗,那种彦崇不知从哪里弄来几万石米粮,他的驻地在绥德军路,沿途要经过延安府,保安军路,这几处,都是饥民,又岂能就让他安然送至?”
赵士程一时茫然道:“这,又他们还能硬抢?”
“叔叔说笑了,人饿极了,便是牲口,杀人放火,生食人肉,哪样事情做不得?”刘氏幽幽道,“便是沿途州府,也想将这些粮食直接扣押了。”
赵士程这些日子都在京城,消息传播渠道不畅通,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急忙问道:“粮食没有了就算了,再送就是,那些运粮的人呢?”
刘氏听到那句“没有了就算了”时,额头险些蹦出青筋来,但还是维持端庄道:“事便出在这里,那押运粮草的,居然都是甲士……”
说到这,她语气酸溜溜地,纠结之情溢于言表:“那些饥民虽然有一腔意气,又哪里是一群甲士的对手,那些边军又不能直接动手,只能让那韩七把粮食送了过去。”
阿锜到她这里给父亲拿收集的名贵药物时,就提了这件事情,说种家不愧是几世将种,居然连运粮也有那么多着铠的甲士,也不知他们刘家何时才能如此阔气。
赵士程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那嫂嫂,你还要粮食么?”
刘氏点了点头,又摇头,无奈道:“且不说你是不是真的有,便是有,我家也买不起……”
赵士程淡定道:“没钱也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啊。”
刘氏怅然道:“你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
她的声音嘎然而止,而张开的小嘴,却久久闭不上去。
赵士程手上拿的,是一颗纯净无暇,宛如鸡子的红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要炫目瞎在场众人的眼睛。
连见多识广的赵士从都被镇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赵士程平静地把血红色玻璃放石桌上,那微微沉闷的撞击声让两人都心头一跳,刘氏更是忍不住捂了一下胸口,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
这时,赵士程才微笑着,对大哥大嫂道:“这东西,这可以送给你们,不白给,只需要嫂嫂帮我一个小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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