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哥把话说明白后, 两兄弟的联系就自然紧密起来。
赵士从为官多年,虽然都是闲官,但见多识广, 最重要的是没有沉迷珊瑚之类的爱好, 对官场上形势不说了如指掌, 也是心中有数。
在赵大哥的介绍里,如今的朝廷,就是以皇帝为中心的几大派系, 皇帝虽然沉迷杂学,但对自己的权利却是抓得非常紧。
皇帝派童贯去经略西军,就是因为西军之中, 有几家成了派系影响太大,所以,童贯一去, 就排挤了种家、姚家,提拔了刘家。
而蔡京则是被皇帝收来敛财,前些年改革盐法后, 大观元年就被随便用了个罪名遣出京城,大观二年又起复,如今才大观三年,又被贬了下去, 可见陛下对他也是很戒备的。
至于说其它梁师成、朱勔之流,都是些小臣为官家收敛财富, 不值一提。
童蔡二臣势大, 直接与他们在朝堂上相争是不明智的, 他们一般也不会直接与宗室冲突, 毕竟宗室对皇帝来说算是一家人, 外臣却是可以随时更换的。
“如果觊觎你的财富,他们更有可能去盗取你赚钱的法子,自己另开一家,而不是独吞其财,若是有太过稀奇的东西,你可以说是海外送来,他们也无处寻觅。”赵士从为弟弟分析局面,“那宗泽还有一年便要调任,密州需要有官吏相助,你可有人选?”
赵士程思考了一下,问道:“我听说有一个贫家进士张孝纯,不贪富贵,能不能找他当密州知州啊?”
“张孝纯?”赵士从思考了许久,终于从久远的记忆里找到这个人,皱眉道,“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从哪听来的,这个人好像是转运司任职,走的不是知州这条路,换一个吧。”
赵士程说这个人只是因为他记得这个人是当时太原保卫战的一员,至于现在的臣子们,他是真的不记得啊。
赵士从无奈:“那我帮你挑挑,对了,你们若是把密州建成上等州,怕是这个官就不太好谋算了,回头你告诉宗泽,该漏的税赋就漏,不要报得太高,否则我不好处理。”
“不是宗室不能干涉朝政么?”赵士程有点担心,“不会牵连到你吗?”
赵士从笑道:“你看高蔡京一党的品德了,京师歌谣‘三百贯,曰通判;五百索,直秘阁。’只要钱送到了,他们哪会管这些小事,再说了,我为何要自己出手,刘家的姻亲、种家的姻亲,哪个不能帮着活动活动,只是要多费些钱财罢了。”
“原来是要找中间商啊,”赵士程秒懂,“那多谢大哥了,这些钱,我都出了!”
“必然是你出的,”赵士从拿着茶碗,睨了弟弟一眼,“你那羊毛之财,都是你大嫂在管,我可不想旁生枝节。”
赵士程当然点头称是,两人于是又商量了如何建立一个收集情报的人手。
赵士从建议弟弟从老爹那里入手,老爹手下的油墨销售地很不错,各地小报纷纷购买,这些小报商人消息最是灵通,将他们拉入伙了,就方便了。
但赵士程却觉得不必如此,他道:“大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建立一个‘快递’?”
赵士从眼中透出迷茫:“什么快递?”
赵士程道:“就是,在京城与各路首府之中,都建立一个仓库,售卖一些旁处特产,按月给他们补货,如果京城有人想送货去密州,就在运输途中给顺便带上,跟着补货送到各地?”
光是送货肯定不行,这年头的经济,支持不起一个快递行业,不如去各地开个大超市,顺带送货。
赵士从摇头道:“各地各行都有不同的行首,买布只能去布店,买油只能去油坊,你想卖不同的东西,会被他们用各种手法使坏,强龙不压地头蛇,那里不比京城,咱们的手伸不过去。”
赵士程有些失望,他还以为自己能建立一个宋代的快递系统呢。
赵士从又换了个办法:“若你想弄这个,得在官家面前弄到资格,有了朝廷支持,才有可能,不过,这倒是一个敛财的好办法,从长计议吧,你还是先收收心。”
赵士程抓了抓头:“那就只有麻烦老爹了,可是,老爹会帮忙吗?”
赵士从笑了笑:“只要能给他钱买珊瑚,他就会愿意,你不知道么?”
赵士程轻咳了一声,想到某串红珊瑚,不好意思地笑了。
“老爹那里,我去处理,你继续在他面前装乖就好,”赵士从轻转着手中茶碗,“他胆子小、又怕事,你以后对他好一点,别太过分了。”
赵士程反对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诽谤亲弟弟,我明明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赵士从眉梢到眼角都透露出一丝鄙夷:“真的么,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