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兆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算了今天不醋这小子一回。顾兆知道儿子是怎么了,不管好坏,大家都捧着夸着,福宝懵了,以前在京里是三家聚一起,孩子们一起玩,大白还小不说,莹娘喜欢扮家家,给福宝当姐姐,要是福宝坐不住乱动了,还要说福宝,不能乱动,你看看大白坐的多好。
这才是正常朋友的社交。
莹娘喜爱福宝这个弟弟,可哪里没做好,也会说,做好了才夸。
这事看似小,不过不好好说了,顾兆怕福宝以后在这种环境下长成了纨绔骄纵性格,蹲下来说:“今日家里来的客人,他们身份低于爹爹,所以才这样,跟你阿爹说话的姨姨们,怕你阿爹生气,跟爹说话的伯伯们,则是怕阿爹生气,那跟福宝坐一桌的哥哥姐姐们自然也怕福宝生气了。”
顾兆说的是大实话,封建阶级社会,教福宝认识阶级,比糊弄美化好。
福宝仔细想了下,鼓了下脸,不高兴了。
“怎么了?”顾兆欠欠的伸手捏了儿子鼓起来的脸颊肉。
福宝顿时松口,诶呀一声,黎周周作势瞪相公,福宝看阿爹生爹爹气,立刻说:“福福没生爹爹气。”
“好儿子。”顾兆笑完了正经说:“刚怎么鼓着脸,像个青蛙。”
福宝注意力引偏了,“青蛙?”
“等夏天到了给你捉一只,现在天冷藏着呢。”
父子俩又聊偏了,还是黎周周给拉回来的,问福福刚才怎么气鼓鼓的,是想什么了吗。这一打岔,福宝也没气了,有些困恼说:“要是以后福福去比爹爹还大的官是不是也要夸啊?福福不喜欢。”
“福福之前都没夸小楷哥哥的。”
这事啊。顾兆摸了下小孩头,“你见了小楷都没夸,这昭州里你也不用夸别人了,要是以后你爹万一动迁去了京里,不管是你还是你阿爹,去比爹位置高的人家赴宴,也不用奉承夸,客客气气的场面话过得去就成,要是不喜欢去了,那就挡掉,再或者去了躲懒,有人想奉承那就去,咱家不爱干就不干。”
福宝听了一大串,懵懵的,还正想明白。
“你爹意思,咱们福福在家如何,去外头做客了,对着长辈客气礼貌一些,其他的不变。”黎周周说。他也不愿让福宝养成见谁了都说好话,捧人的习性。
福宝这下懂了,高高兴兴点了脑袋。“阿爹,福福饿了。”扑着到了阿爹怀里撒娇黏糊。
顾兆一把劫了过去,皮笑肉不笑两下,“爹带你吃饭。”又来粘他老婆!于是给福宝来了一个举高高冲冲。
福宝高兴的咯咯笑,“爹爹再高点~福福飞飞啦!”
厅里黎大听到外头笑声,也乐了,福福没事了。
今日的宴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林两家坐不住了,初七一大早就去了黄家。陈老板之前给黄家现在家主闹了个没脸,如今是笑呵呵的带着厚礼去的,进门说是见见你爹,听说老爷子身子不好,特来看望。
黄家家主年岁小,二十七八的样子,没陈老板圆滑能屈能伸,见了面是真的不痛快,想给挡回去,但还是让进了,想起来爹的吩咐。
没一会林家也到了。
一通寒暄给黄家老爷子拜年,其实三家说起来一个辈分,如今陈林两家老爷能放了身段,喊一声黄老爷子已经够给脸了。
黄老爷子五十多,比两位长七八岁的样子,两家喊了,他就受着,笑眯眯的说:“好好好,二郎给拿红包来——哟,看我这老糊涂了,两位都成家了不是小娃娃哪里用拿红包的。”
“来莫气莫气,坐下吃茶。”
陈林两位老爷面皮抽抽了坐下,又是笑了起来,打了几回机锋,便说起来意——昨个儿顾大人宴客,可说什么了没?
“两家没去?”黄老爷是明知故问的惊讶,“咱们昭州城的前两位没去顾大人呢?这可奇了怪了。”
陈林两家各在心里骂老东西,面上笑呵呵的捧着,一人说:“顾大人贵重人忙,可能忘了。”一人说:“咱们陈黄林三家都是世交好友了,有什么好事情咱们说说,都是互相帮衬的。”
“还真是好事。”黄老爷子睨了眼后头说话的陈家,这是提醒三家一体互相帮衬,以后他家出了事,陈家也能帮。
放屁。
要是黄家出事了,陈家第一个下手吞他家生意买卖。
林家一听真有好事,啥好事,便殷切问老爷子。黄老爷子笑呵呵说:“昨个的事,我年纪大身子不好老糊涂了哪里记得住啥事,顾大人说了许多,顾夫人又说了不少,反正我听是天大的好事。”
问就是天大的好事,具体啥好事,不说。
陈林两家:……
最后出了黄家,两家是更抓心挠肺了。林家说:“莫不是那老东西骗咱们吗?”
“不像,是不是天大的好事不确定,好事肯定了。”陈老爷说。
于是话又回来了,啥好事?
两家又是打听,想法子勾勾绕绕的打听,最后两天后才约莫听出来一些,顾大人要办官学,给了黄家李家王家族亲子弟的入学名额。
“莫不是要三家出银子修官学吧?”陈老爷想的是顾大人又是老一套榨他们银子,就跟修路一般。
林老爷:“不是,一个子都没收,听说还给包了红包。”具体多少,没打听出来,都藏着呢。
陈老爷这下子觉得有古怪了,修官学不是为了榨银子,那就是真的盖官学,要是这三家族亲子弟入了官学以后要是考科举考出来了——
那不得占他陈家几个头了?!
陈家还算个屁。
不成不成。陈老爷有些着急,可又想不对,“之前陈大人也有盖学府的意思,后来不是没人来么,也就这么算了,没准这次也是,就说说好听。”
“我听说顾大人之前在翰林,这地方特别好。”林老爷夸了一通,他也没听懂,但不妨碍知道这地儿厉害。
“要是万一起来呢?都送了官学,就咱两家没有。”林老爷后悔啊。
那为何跑到昭州来了?陈老爷想说,可如今不是说这个时候,哪怕顾大人得罪了人被发到他们昭州,可人已经到了,昭州偏远,皇帝老爷都不稀得过来,那得罪谁就无所谓了。
反倒是顾大人之前的经历说明是有本事的。
陈老爷顿时有些后悔,当初顾大人第一次设宴,他托大拿乔,跟着其他家说不必上杆子太殷勤先看看,如今是悔的肠子青了,没看姓王的出头了么。
一个做买卖的商贾,还有啥乔可拿的,跟大老爷当官的叫板。
“不成,我给顾大人递拜书。”
“算上我,我也递,咱们不成了掏银子。”林家紧跟其后,怕被落下。
顾兆是又抻了几天,一直到十二才给下了帖子,不过这次没邀请两家到府,而是叫到了衙门里头,看着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其他家听闻了,顿时羡慕初六去黎府做客赴宴的三家,这是顾大人给的脸面,如今陈家林家两家连到府都没资格,所以说都擦亮眼,以后顾大人有了事,得紧跟着。
陈林两家老爷到了衙门,发现李家也在,三家打了招呼,就静静站着候着顾大人,幸好没久等,顾大人便到了。
这次谁都不敢掉以轻心轻视,诚惶诚恐诚意满满诚心十足的行礼。
顾兆在衙门后院正厅接待的,衙役上了茶,顾兆先坐在主位椅子上,让三家坐,抬抬手让说吉利话客气话的停了,说:“不跟你们说虚的了,这次一件事,做好了办好了,本官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好事自然叫你们,若是办的差了,后头的人不是没有。”
三家老爷屁股刚坐稳,这会又立刻起来,恭恭敬敬的说是,请顾大人吩咐,不敢糊弄如何如何。就差指天发誓了。
“容管修路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到了,尤其是李家,这县令——你们家中族人若是有本事能考中举人,本官也能效仿陈大人,话说的远了。”顾兆吊了句,话切回正题。
不过三家已是心中震荡不已。
效仿陈大人,前话一联系,那岂不是如岷章县令一般了?
做李家姑爷的当县令,能和本家自己人当县令,这能一样吗?之前科举难,读书不易,可顾大人这不是马上要盖官学了,这样一来——
三人想都不敢想,心中滔天喜意,面上带来一些,更恭敬了。
顾兆:“本官不图色不慕利,昭州好了,这是本官的政绩。容管的路要修,如今的县令不提也罢,李家去约束,陈家做辅,先把路修了,一点,不许压榨百姓,顺顺当当的,路修好了,才有别的盈利买卖。”
若是之前顾兆这么说,陈李两家才不乐意配合,巴巴去干活,可如今不同了,一张张大饼画起来了,且最重要一点,顾大人不图色不慕利,也确实,送女人不要,送钱那是捐钱也用来修路。
那就是图的名。
顾大人想要政绩那自然是昭州要好,光是修路的政绩可不足以调京里——前头陈大人也修了路没用。
所以说来说去,没准顾大人真有两把刷子,若是真的,那他们赶上趟了,以后可不是顺起来了,若是假的,与他们也就是辛苦一些费一些银子,没啥别的了。
这买卖做的值啊。
两家是立即应是。林家在一旁懵着,那我家呢?
顾兆:……你被来就是个搭头抻陈家的工具人。可话不能这么说,顾兆给圆回去了,“昭州城修路,林家供了便宜的陈米——”
“大、大人,我林家愿意捐仓库里压着的陈粮!”林老爷慷慨激昂。
顾兆:……还有这等好事,本来都说要给你家读书名额了。
既然林老爷主动捐的,那顾大人勉为其难收下来了,笑眯眯说:“林老板心善,子孙后代自然该殷实,还要读书明礼,这样的善心记着百姓的人家,子孙后代读书出来做了官也是好官。”
“对对对。”林老爷激动啊。
顾兆笑了,“要是顺的话,开年年末秋冬官学盖起来,本官做主了,给林家多一个名额,本来其他家都是两人的。”
林老爷当场跪地拜谢顾大人。
顾兆是亲自搀扶起来,温和拍了拍林老爷的胳膊,“咱们昭州的好日子还在以后,林老板要保重身体啊。”
其他两家听了,心中亲切又激昂,恨不得现在就去容管办事。好官。”
“对对对。”林老爷激动啊。
顾兆笑了,“要是顺的话,开年年末秋冬官学盖起来,本官做主了,给林家多一个名额,本来其他家都是两人的。”
林老爷当场跪地拜谢顾大人。
顾兆是亲自搀扶起来,温和拍了拍林老爷的胳膊,“咱们昭州的好日子还在以后,林老板要保重身体啊。”
其他两家听了,心中亲切又激昂,恨不得现在就去容管办事。好官。”
“对对对。”林老爷激动啊。
顾兆笑了,“要是顺的话,开年年末秋冬官学盖起来,本官做主了,给林家多一个名额,本来其他家都是两人的。”
林老爷当场跪地拜谢顾大人。
顾兆是亲自搀扶起来,温和拍了拍林老爷的胳膊,“咱们昭州的好日子还在以后,林老板要保重身体啊。”
其他两家听了,心中亲切又激昂,恨不得现在就去容管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