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迷迷糊糊中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就出现在了正厅里。
张文弼看着突然出来的白发郎君,不由得停了话头。
白七迎着他打量的视线,开口道:“厅里喝茶缺点意趣,不如到院中来赏景品茗。”
张文弼早就想进院中仔细瞧瞧,此时听他开口,便笑道:“那我就来院中坐坐。”
他跟着白七穿过月亮门,脚步一落,眼前景陡然一变!
身后的猫咖还是那个猫咖,门后的院子却已然不是他看见的那个院子了。
冬春交接之时,万物本该萧条,可这院子里却开满了繁花。月亮门外是一道浅溪,溪水潺潺之中,有灵鱼摆尾。
一座小石桥架在溪上,一旁的桃花枝垂落,站上桥头,便能嗅见桃花的香气。
穿过石桥再走两步,眼前景便又有了变化。
远处是重重青山,近处有湖上观景亭。暖风袭来,便吹得亭上风灯叮当作响。踏入亭中,便会发现湖上有倒置的星河。
浅薄的雾气笼罩着湖面,星光便于雾气之中闪烁。
“这院子,张国公可还看得上?”白七开口道。
张文弼眼色一凛:“你认识我?”
白七勾了勾嘴:“都是老熟人了,还需要自我介绍?”
张文弼脑中突然一清!
大白猫、小白虎……化为人形的白发郎君。
难道,难道这才是!
他不由得细细打量白七。
冷了冷了点,可真有那大白猫拿鼻孔看他的傲慢劲儿。
谁知下一刻白七就说:“我不是那只猫。”
张文弼眉头微皱,怎能不是呢?他刚要说服自己接受猫猫变老虎这样的惨痛事实。
“他不记得你了,你别说漏嘴了。”白七说完,又问,“这宅子可衬得上他了。”
“……自是衬得上。”
白七又问:“比你们那五进大宅如何?”
张文弼:“……自是比它好的。”
白七便满意点点头,负手离开了观景亭。
张文弼坐在亭中,看着白七走远的背影,实在想不通这只老虎精与他说这些,是有何用意?
与战事无关的事情,张文弼从来都懒得费脑子。想不通,那就干脆不想。
他安然坐在亭中,只觉这景色确实美极。群山之上有飞鸟,碧青湖下有池鱼。倒也是个适合猫猫生存的地方。
刚刚那白发郎君,说他不记得我了。
顾郎君难道真的是故人,哦不,故猫吗?
要真的是他们的小猫精,这脾性变化可真大。重新修成人身,定然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这事儿得让陛下知道,一定得让陛下知道。不能他一个人心疼。
还有这猫咖听闻有不少猫,难道他们家小猫精,把自己在尘世之外生存的地方,都搬来了么?
那怎么就不去找陛下呢?
想不通。张文弼咂了咂嘴,算了,不想了。
刚把这年头丢开,他突然捕捉到了一声极其微小的猫叫声。
那叫声与平日里的猫都不一样,听着像是发丨情了,嘶嚎得令人心惊。
可分明是嘶嚎,声音却特别的小。
张文弼侧耳细听,那嘶嚎声蓦地变大,远处突然袭来一道黑影——
“嗷嗷——!!!”
什么东西?!
张文弼侧身一滚,直从观景亭中滚了出去。同时他一摸腰部,却没摸到一直佩在腰间的长刀。
糟了!他今日没有佩刀!
“喵嗷!!!”
黑影再次袭来。
这次他看清了,那居然是一只纯黑的猫!
那猫浑身漆黑,双耳大耳尖,一双眼睛红欲滴血,最重要的是——它身后垂着两条尾巴!
“来人!”张文弼一边躲避一边抽出随身短匕,冲着黑猫就冲了过去。
“别杀它——”顾长安从正厅里跑了出来,白七的动作却更快。张文弼只觉得眼前略过一道白色虚影,那黑猫便已经倒飞了出去。
“呜嗷——”
黑猫发出一声凄厉哀嚎,竟然直立膨大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张文弼惊呼出声。
“别伤它!”一旁的顾小郎君还在喊,“制住它就行!”
白七闻言比了个手势,冲着那黑猫一个疾挥——只见那猫蓦地飞上天,又以极快的速度被贯进了碧玉湖中。
湖水轰隆,炸起巨大水浪。
那水浪打至二人面前,张文弼眼前便突然多了道屏障。水浪冲上屏障一分为二,绕开两人打在了身后的桃花树上。
“怨气入脑,泡个澡冷静冷静。”
白七淡定地说。